然后脚铐铁链哗啦一声坠地,链子上赫然显现出很多双已经腐朽成骨却依然被紧紧箍在铁链上的脚,而望着这些脚的则是已经麻木到没有任何知觉的汉人。
他们一旦拉回了链子,便几乎是瞧也不瞧的赶回原来的位置干活,近乎于虔诚的编制着竹甲竹盔,仿佛他们手中拿得不是竹子,而是心爱女人的柔软小手,是可以让他们脱离苦海的神明。
可实际上,却抵不过一顿不足果腹的馊饭。
“这些就是汉奴,他们每编制一件合格竹甲就可换取一顿饭,而你们汉兵的任务就是发放竹条验收竹甲,同时监督这些汉奴,如果发现偷吃竹条者就要立刻将之扔给猛象为食,绝不可以徇私舞弊!另外,猛象在营中地位高于你们这些汉兵,所以汉兵不可惊扰伤害猛象,否则力斩不赦!你听明白没有?”
沈烈听得很明白,他的耳朵从没有像现在这般灵敏过,他很庆幸自己要做的是汉兵而不是汉奴,但同时又觉得做汉兵似乎比做汉奴更加悲哀。
自己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汉奴被猛象蚕食吗?能将那些饿得用竹条充饥的汉奴扔给猛象吗?能忍住冲动不对那些凶猛的畜生出手吗?
不能!
但是不能又如何?
虽然这些燕兵解除了兽化后,实力降低了不少,以目前自己的实力来说,以一敌百绰绰有余,以一敌千轻而易举,自由穿梭于万军从中也不是未尝不可。
但是这军中可不只有普通燕兵,光是这一路走来所见到的各路大小将军就接近百位,就算他们每个人都只有铁甲将军十分之一的实力,那也够可怕的了。
所以,他现在除了忍耐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为这些汉奴出头吗?
如果原本的历史就是如此,那么他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因为他救得了一时却不救不了一世,等到自己离开,这些汉奴恐怕会遭受到比现在更惨不忍睹的惩罚。
但是,如果原本的历史不是如此,无论是人体兽化还是战斗法力都是本不该存在的东西,那么他倒是还有一线希望……
只要解决掉那个改变了这段历史的魔戒宿主,一切就会恢复到常态。
可是那个宿主如今人在何处?罗莉又在什么地方?
他根本一无所知!
“咔嚓!”
就在沈烈走神的瞬间,一副沉重的镣铐已经死死箍住了他的左脚踝,他循着这根足有婴儿手臂粗的铁链望去,见这周围数百汉兵都被拷在类似的铁链上,每根铁链上拷着十个人,大家的行动范围都受到彼此的牵制。
要走一起走,要停一起停,谁也跑步了。
见沈烈低头望着脚铐默不作声,车灿便以为他是要运功挣脱,毕竟这种铁链根本拷不住他这样的高手,他随时都可以轻易弄碎,所以车灿那只孤零零的眼珠子一转,便对身旁的汉兵营营头下了命令。
“如若他敢挣脱锁链就将这条链上的汉兵全部丢进栅栏里喂猛象!如若他敢逃走,就把这一营的汉兵全部斩杀!”
沈烈闻言猛地的抬起头来,正看到车灿一脸戏谑的注视着自己说道:“沈烈,我知道你有本事,但是他们可不行,所以,如果你不想连累同族的话,最好就老老实实的呆着。”
沈烈将拳头攥得咯咯乱响,恨不得马上就打烂车灿的脑袋,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呢,自己的双腿就被好多只手牢牢抱住。
他诧异的看去,竟是被栓在铁链上的另外九个汉兵。
他们跪在地上抱着沈烈的双腿,乱蓬蓬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血红的双眼中写满了哀求,可是却紧咬着嘴唇不敢说出半个劝说阻挠的字来。
就连周围的汉兵也都在不远处齐刷刷跪倒在地,一个个磕头作揖苦苦哀求,但却依然没有人敢张口发出半点声音。
他们是被割了舌头?还是被禁止说话?
沈烈心中突然冒出一股挫败感,他有些后悔来到燕兵军营,他宁愿在鲁口城门外九死一生,也不愿意如此受制于人。
因为他还不够冷血,不能眼看着这些人而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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