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驹和赵燕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冬天的天,还是黑的那么早。黑的夜,显示了灯的明亮。
一盏灯,能照亮一个房间。一个目标,也如同一盏灯,能照亮明天的路。
孟驹不知道他这次去医院检查的结果意味着什么。他心中有些不安。他不为检查的结果75%而不安。他心中的不安,他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不安,或者,不安的是自己,是眼神。
眼神。女人的眼神。是的,是女人的眼神。她的眼神。
她的眼神。他看见她眼神中的一丝不安。
孟驹想是自己醉了。一定是醉了。
酒醉的感觉,孟驹是有的。那种酒醉,清醒后,不喝酒再醉的感觉。让孟驹相信自己出现了幻觉。
孟驹拿起紫砂茶杯,喝了一口酽酽的茶。好烫,很久,很久没有被茶烫过了。他轻轻地吹了吹茶。手指不经意的在茶几上轻磕了两下。
“老公。你在想什么?”赵燕问孟驹。
“喝茶。”孟驹看着茶杯里面的水,说道。
“今天酒喝多了么?”赵燕说道:“你已经喝了很久的茶了。”
“可能是喝多了。”孟驹说道:“酒喝多了。就想喝水了。”
“以后少喝点酒。”赵燕关心地说道。
孟驹听见了,有些烦。
如果说身体是自己的。女人叫男人少喝点酒,是关心男人身体的话,男人可以接受。女人叫男人少喝点酒,是关心男人精子的话,这个男人只有难受了。
孟驹突然很想喝酒。很想醉。他想醉。
想醉的人,不喝酒,也会醉。
孟驹从山里的猎人家买了一只野兔。
飞的斑鸠,走的兔子。确实是下酒的好东西。
有肉,有酒,人生享受。
陈皮兔丁。让孟驹心神荡漾。
孟驹喜欢做菜的感受,一种叫人心荡神驰的感受。
杀戮,是一种血腥。死亡的血腥。
没有杀戮,就没有肉吃。
杀人,也是杀戮。有杀戮,没有肉吃。没有肉吃的杀戮,只是死亡。
砧板上,兔子暗红色的肌肉显露在孟驹的眼前。砧板上的鱼肉,总是任人宰割的。
“咚咚”的敲门声,让孟驹停下了准备剁兔子的手。
“孟驹。开门。老子知道你在家,开门。”
孟驹打开门,贵云站在门口,看着孟驹,一脸的坏笑。
“草。笑什么?”孟驹朝屋内摆了一下头,“进来。”
贵云边换鞋子,边问道:“你还没有吃晚饭吧?”
“没有吃饭。等着你请我喝酒的。”孟驹笑道。
“我想你还没有吃饭。所以,我就过来了。”贵云问道:“来杯咖啡喝喝啊。”
“草。少给老子转移话题。是不是请我喝酒啊?”孟驹问道。
“靠。我问你咖啡呢。有你这样转移话题的?从咖啡转移到酒上了。”
孟驹拿起茶几上的茶杯,拧开盖子,喝了一口茶,道:“咖啡在柜子里面。你自己拿个大碗倒。”
贵云道:“靠。只要你不心疼。老子就拿大碗倒。我还不相信,大碗不能喝咖啡。”
“不心疼。我喝酒的时候,我也不会叫你心疼的。”孟驹看着贵云,喝着茶,诡笑道。
贵云冲了一大杯咖啡,啜了一口,悠然道:“味道很好。我喜欢的味道。”
孟驹喝了一口茶:“你找我来,不是为了喝咖啡吧?”
贵云狠命地喝了一口咖啡,有些不悦地道:“找你喝酒。”
孟驹看着贵云,眯着眼睛问:“日子定了?”
贵云长叹一口气:“是的。就在下个月。”
孟驹笑道:“结婚嘛。开心点。多喜庆的事情啊。”
“我开心不起来。”贵云喝了一口咖啡,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我告诉她,我要结婚了。她一个人打掉孩子,去了外地。”
“唉。恋爱总在怀孕中,婚后总是不怀孕。”孟驹说完,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
贵云看着孟驹,“你在说你自己?”
孟驹仿佛自言自语:“说你,也说我。”
“这次检查怎么样?”
孟驹似乎是没有听见贵云的话一样。“时间不早了。做饭。喝酒。”
贵云笑了起来:“好。做饭。喝酒。我喜欢。”
孟驹从沙上猛然站了起来,立住一两秒后,又坐了下来。低下头,用食指敲自己的脑门。
“怎么了?今天的菜有难度?”贵云问道。然后嘿嘿笑了起来:“草啊。我的运气真好啊。今天又有好吃的了。”
“靠。不要打扰我。”孟驹骂了一句贵云。
“草。不说,我自己去厨房看是什么菜。”
贵云看着厨房里面砧板上的兔子,大声叫道:“草啊。兔子耶。死心。”
“死,是死心的心;心是死心的死。”孟驹使劲敲了几下自己的头:“靠。不要打扰我。老子在想做法。”
“貌似,今天这个菜,难度有点大?”贵云全然不理孟驹,他喜欢看着孟驹思考菜的样子,因为,那就说明,有好吃的了。
“嗯嗯。”孟驹站起来,“好了。”
“草。这么快就想好了?要不要我给你准备纸和笔?”贵云戏谑道。
“靠。要笔做什么?”孟驹莫名的问道。
“拿笔给你记着,怕你忘记呀。”见孟驹上当,贵云大笑。
“太阳。”孟驹不理还在大笑的贵云,走进厨房了。
贵云问在厨房里面的孟驹:“对了,你今天这个兔子叫什么名字?”
“名字叫野兔。”孟驹答非所问到。
“草。我问你做的那个菜叫什么名字。和你说话真**累。”
“等你结婚了。你就**真累了。哈哈!”孟驹大笑。
“少给我说结婚。别让老子郁闷。今天这个菜叫什么名字?”
“陈皮兔丁。”孟驹问道:“想学吗?”
“想啊。”贵云一说出“想啊”,知道自己上孟驹的当了,孟驹做菜是不让人看的。马上道:“草。”
“靠。一天就只知道草草。”
“我草。你一天还不就知道靠靠靠。”
“你知道兔子为什么不吃窝边草吗?”孟驹突然问到。
贵云一愣,“不知道。”
“被你草掉了。”孟驹大笑。
“我草。又被算计了。”
赵燕在门外问:“又被谁算计了啊?”
贵云看见赵燕,叫道:“大嫂下班了?”
“什么时候来的?”赵燕问道:“我老公算计你什么了?我给你报仇,那有算计当小弟的人。”
孟驹从厨房出来,大叫:“苍天啊,大地啊,我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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