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钟的时候,几声炮响将我惊醒,客厅里,几个赌徒,还在拼个你死我活的战斗中。从脸色上看,四蛋显得轻松快乐,估计又赢了。见我出来,便对我说道:“汪益,快搞包香烟,困死了!”我一摸兜里,烟没了,知道他们下手了。只好说道:“我的烟也没了,老规矩,捡地下的烟头抽吧!”
四蛋又说道:“老大,有烟头还问你要?烟头都没了!”
我便到了厨房,让我妈又取了两包烟出来,扔给了他们,一边对四蛋说道:“再玩会儿算了,要开饭了,吃完饭把红旗插上,把对联贴上。”
九点钟的时候,接亲的队伍出发了,一共去了三辆车,紧紧张张刚够用,到了吴珍家门口,双方讨价还价为了进门费的多少,在那里便热闹上了。我足足站了有二十分钟,终于门开了,客厅的门是开了,这帮好热闹的又转移了阵地,都去了吴珍出嫁的那个家了,总管又得一阵说闹,直到双方达成一致,方才开门见到了新娘子。
再看吴珍,瓜子的脸上盘着高高的发髻,脸颊打着腮红,一双灵动的眼睛,含着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她屈腿浅坐在床上,一身大红的嫁妆,见我进来,眼里竟滚动起了泪珠,我上去紧紧地拥抱住她,就发现吴丽,表情木然地站在吴珍的身后,冷冷地盯着我。我赶忙抽出身来,有人便叫我们相互将印有新郎、新娘的胸花别在胸前,接下来又照了许多的照片。眼看时间不早了,吴珍的堂哥要背吴珍上车时,却发现一只鞋没了,明白的又被那个捣蛋的家伙拿去藏起来了。大家让我找,吴珍不停地对我使眼色,可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原来人家早转移地方了,连吴珍也不知道藏哪去了,只好花钱买个信息,方才找到。
回去的路上,我便晕起车来,好在路途不是很远,坚持着到了,一下车,吴珍将一把钢镚儿撒在人群里,便想乘乱混进新房,却有那专好热闹的,死活拉住我俩,要我背回家。我便说道:“抱上行不?”大家说更好。别看吴珍一米六五,一百来斤,对于我来讲,抱她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轻松,不信吗?我早练得不练了!
我一把将吴珍抱起来,忍着针扎的疼痛,将她抱回了我们的新房。
接下来的典礼,也是那个流程,拜父母,认亲戚,收红包,我家亲戚多,叔叔、姑姑、姨姨、舅舅就有十几个,所以针扎的次数也多。我爸妈的长辈,我的爷爷、姥姥都在老家,没有来,也让冲着老家的方向鞠躬,又是几针!熬到夫妻对拜,讲讲恋爱经过,典礼结束,便到饭店吃喜宴。一共开了十九桌的样子,收了九千来块礼钱,开销了三千多吧,还剩个五六千的样子。我俩一直忙着敬酒,忙了将近三个小时,轮我最后吃的时候,已经喝得跌东倒西,没有一句完整话了。
晚上,闹洞房的人也散了,我们终于可以不用偷偷摸摸地在一起了,这一夜,我们相互*着,象扭打成一团的两条蛇,交织缠绕在一起,无法分开!
第二天,一觉睡得很晚,我妈才喊我们起床,此时的吴珍,乖巧的像只小绵羊,钻在我的怀里,不想起床。我便对她说道:“这么,连回门也不回了?真要做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呀?”费了好大得劲,才从被子里将她请了出来。
吃饭的功夫,妈见四下无人,便问吴珍:“吴珍,你告诉妈,你肚里的孩子几个月了?”
吴珍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妈!有四个月了。”
我妈说道:“我看你就别去上班了,你在服装厂也是个零时工,跑得又远,活儿又累的,上班路上也让人不放心,还是在家养养身子,想干活就出去帮着买买菜,和三妹给家里人做口饭,你看行不?”
“行!妈,现在歇着,是不是早了点?”
“你这孩子,妈主要是怕你上班累着,路上又远,咱们家也不指望你上班挣得那几个钱,反正日子穷过惯了,你就安心地在家歇着吧,你们商量一下,看妈说得在理不?”
我便说道:“吴珍,妈说的全是为了你好,就这样吧,你安心地在家保胎,等生完孩子再找工作干吧!”吴珍点头答应了下来,妈又对我们说道:“还有就是得抽空回老家看看老人,吴珍,你可是长孙媳妇,回老家也让爷爷、姥姥见见,他们年岁都大了,你们也买点东西回去孝顺一下。”
“知道了,妈,我们也早点去吴珍娘家吧,他爸妈等着呢。”
我们那时回门,只有骑着自行车,好在吴珍陪嫁过来一辆山地自行车,我带上她,拿了些礼品出发了。
一边骑车,我一边对吴珍说道:“吴珍,这自行车就是省力气!”一边不停地换挡玩,吴珍说道:“哪还用说,你就不说价钱放那儿了,这可是人家我妹给买的,八百多块钱呢,给了咱可舍不得买这么贵的。”
“是啊!比咱们的席梦思还贵呢,你家计划开几桌呢?”
“大概四五桌吧,我同学一桌、同事一桌、亲戚朋友两三桌。你可少喝点酒,我们那些同学里有能喝的,小心把你灌倒,听到没?”
“嗯!”
一进门,果然热闹,认这个亲戚那个亲戚的,不停地点头赔笑,岳丈、岳母忙里忙外招应着,吴珍问道:“妈,吴丽呢?”
岳母一边倒水,一边说道“这闺女,不知道跑哪疯去了,昨晚就没回来,生下这不听话的妮子,算是拿她没办法。”
到了饭店,陆陆续续的人便都来了,满满地挤了五桌,刚动起筷子,吴丽出现了。就见她,面容憔悴,目光里多有不屑,直到亲戚叫她过来,这才勉强有了笑脸,安顿着坐下。
果然是,吴珍叫的几个男同学,喝起酒来真比我厉害,几个男女同学喝,下了五瓶白酒,有一个竟一顿喝掉斤半左右,厉害!
吴丽在众人的说笑气氛中,也不再那么沮丧,有说有笑了起来。但她始终目光不愿看我,我也只好尽量不讨她嫌。
下午,又在丈人家呆了个把小时,便找了个理由,我们溜达着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对吴珍说道:“吴珍,要不明天咱俩回我小时候的农村老家,看我爷爷、姥姥去吧?”
吴珍说:“行啊!就当咱俩旅游一趟。”
我苦笑着对她说:“我可事先对你讲好了,这回老家看望长辈,可是要吃不少苦头,来回步行得走六七十里山路,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回我们老家可不是闹着玩的。”
“只要和你在一起,什么苦我也不怕!”
“骗人!”
“骗你是小狗!”
我看着吴珍一脸痴情地望着我,便冲她一笑,说道:“我小时候住在很偏远的山里,你去了,可不要以后笑话我这个山里娃呦!”
“我敢笑话你,得了吧,你别笑话我就得了!我小时候也在村里呆过,有空领你去我姥姥家,吓死你!”
“有那么可怕吗?看你说的。”
“以后你就知道了,我现在不告诉你。”
“骑车走吧,去商店买点吃的,明天带上。”
“明天下了车再买吧,急啥呢?”
“老家那东西不好,都放很长时间了,还是带回去吧,快点,上车!”
晚上,听说我要回老家,勾起了妹妹们思乡的情绪,你一句她一句说个没完,吴珍插不上嘴,只有好奇地听着。二妹说道:“哥小时候在村里就是个害塌天,没有他扫荡不到的地方,有一年他们几个偷人家村支书晒在房上的核桃,被人发现了,把梯子撤了,他是从房上跳着跑了,把个有耕扔在房上,最后急得没法子,也学着跳下来,结果摔得口吐白沫,吓死人了。”
“可不是嘛,我还被哥乱扔石头打伤过!”三妹说道。
大妹接着说道:“小时候咱们家就出现过两件怪事,一只母鸡变公鸡,伸个脖子瞎打鸣,还有就是那只大公鸡,除了不QIAN妈和哥哥,谁都不敢招惹它,像是疯了一样,三姑一到咱家,就在门外大嫂大嫂地叫,那时候,公鸡要是放出来,谁也不敢进家,就连上厕所都得让哥看着,又一次上厕所,哥在院里看着,那公鸡却从背后偷袭我,脸上QIAN了我一口,这下才惹恼了哥哥,等天黑哥进了鸡窝,把那公鸡捉住,那公鸡可能也觉得大事不妙,象要杀的猪似地嚎叫,哥拿着菜刀,一刀将它的脑袋剁下来,它没了脑袋,还追着我们乱跑,最后血流尽了,才倒地死了,哥又把那只不下蛋,整日学公鸡叫的母鸡也杀了。”
吴珍问我:“是吗?”
我便说道:“是有这事,真邪门,那母鸡突然好好的就变性了,每天扯着个破嗓子数它叫得欢呢。那大公鸡要不是伤了汪虹,我真舍不得杀了它,它就是那品种,你不能怕它,你越怕它它越追你!”
她们又讲了一通我河里摸鱼,房上掏鸟,拔野菜、捡牛粪的故事,每个人脸上流露出快乐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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