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影,刀之狂,刀之妖。商纣,鬼刀子得刀之究极之法,寻北荒寒冰,三年,炼于神农鼎,三月出,鬼哭狼嚎,风云变色。不觉其嚣狂,遂血刃处子千人,以祭刀。后于轩辕剑战,败,冰封百年,阴寒之气甚重,冻地三尺,寒云百里,故曰:妖刀。”
――《式神.异物篇》
对于红缨的不告而别,徽间已早有预料。当墨云急急忙忙爬上屋顶时,他只淡淡应一声,不慌不忙弹掉刀上的雨水。
他已淋了一夜的雨,灰色的衣袍紧贴着肌肤,凌乱的头挨着额头,依旧滴着昨晚的雨。对此,他却完全不顾,待慢慢擦干净刀身后,才抬眼看了看跟着自己只有几天的小孩,蓦地将手中令世人闻风丧胆的族影妖刀抛给他。
墨云惊愕之余险险接住,阴寒之气顿时传遍肺腑。
“气定丹田,慧神白穴,炎火不入,冰寒不侵,”徽间对着受寒气直打哆嗦的小孩,朗声道,“小子,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
墨云瞪大双眼呆鄂半响,终于明白其中的意思,立刻欣喜若狂,捧着剑跪地连磕三个响头,“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小家伙到会变通,”面对这个鬼灵精怪的孩子,徽间曲起手指叩响他的额头,“少给我来这套,行礼啥的都麻烦死了,有酒就行了。”
“哎!”墨云连忙应声,连蹦带跳的奔到前堂拿酒去了。
徽间摇了摇头,忽然将视线移到东边方向。灰色的苍穹间,那里只见到一座高楼孤立在边缘之地,深色的重调晕开同样的色彩,环环绕绕,远远看这高楼竟似囚禁在深色之中。
那便是朝廷的囚笼,王公贵族的绝路――金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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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但是对于金墉城而言,即使在皓月灿烂的星空,也不过是囚徒永远无法触及的光明,反倒这种沉重的墨色更适合它的格调。
金墉城位于洛阳西北方向,南北成方形,曹魏明帝时期所建,历经已过百年。二十五里双皇帝,曾经魏公李密驻扎的皇宫,在今日已成为犯罪者特殊的囚笼。
高楼飞阁间,唯独一栋高楼群卓出,高出几丈,突兀地耸立在墨色的顶端。这栋高楼俗称囚楼,囚禁着曾经的杨太后,贾后的姑姑。
当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掠到囚楼前时,四周死一般寂静。墨云大感奇怪,金墉城虽不若皇宫里三层外三层布满侍卫,但好歹也是重要的囚禁之地,应带戒备森严才对呀。
“别看了,”徽间敲了一下墨云四处乱看的头,径自直接进入囚楼,“红缨比我们先进去了,快去追。”
墨云呐呐点头,却还是不太懂此行目的,便压低嗓音问前面赶路的背影,“大叔,我们不是来找杨族亡灵的吗?干嘛来囚楼?”
徽间白他一眼,“你以为杨族亡灵是你叫他们出来受死,他们就乖乖给你现身吗?”
墨云眼珠转了几下,恍然大悟,“英招骸骨!”
“算你聪明,”徽间赞赏的点点头,又瞥到对方得意的神情,陡然变脸,“气定丹田,慧神百穴――臭小子,给我好好凝神,否则被族影刀冻成冰块,我可难得管你!”
墨云吓了一跳,下意识勒紧负剑的背带,暗自凝神念诀,抵御族影刀不断散的寒气,另一面却还是忍不住又问道,“这么说,红缨是为了找英招的骸骨,不连累我们才自己离开的?”
徽间垂眼不语。
贾后的目的是对付杨族亡灵,但他们定不会轻易现身,唯一的方法只有引出他们。而贾后又特地提醒来金墉城,说明金墉城内有吸引杨族亡灵的东西,也就是英招骸骨。
而知道英招骸骨具体位置的,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一人。
――自己能想到的,红缨一定也想得到……只希望那丫头不要冲动用事。
徽间不知不觉加快了步伐,沿着昏暗的阶梯不断盘旋而上,越来越接近朝廷争斗中最黑暗绝望的顶端。墨云背负着巨型大刀,在后面追得直喘气,思绪反倒不若徽间复杂。
传闻中的囚楼不若墨云想象中那般深牢铁锁,暗无天日,眼前的牢房只是一个普通近乎舒适的房间,案几书柜,纱缦烛火,几点烛光照亮房屋四周紧闭的窗户,全是铁栅栏围成,也只有这铁窗户才透露出这是座囚楼。
一名女子面向铁窗,遥望着根本不可能看到的天空,身上略显宽大的孝服麻衣衬托着她不同寻常瘦削的身材,宛若一缕空气,随时都可能飘走。
“如此,离镜先行告退。”
女子身后的黑暗中,忽然想起平静无波的声音,隐约可见到那个矮小的身影做了一个福身的动作。
刚追上来的墨云闻听这个声音,蓦地叫出声,“是你?”
那个身影缓缓转身,烛火的闪烁下,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平静地看着惊喜的墨云,陌生的眼神似乎完全不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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