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胜男知道他那个倔脾气又上来了,不和他一般计较,嘴角撅起轻声一哼道:“不骑就不骑,我瞧你能自己走路到那里么?诶,诶・・・”她翻身上了马,却见他果真迈开脚步,拖着有些伤残的左腿一拐一颠地向前走去了,白胜男没有料到他居然说走就走,毕竟还是有些担心他的左腿伤势,便立即伸手一提缰绳,纵马在后面紧跟而去。
于是,两个人一男一女,一人在地面迈开脚步,缓慢地颠簸脚走路,一人骑在马背,纵马跟在后面,就这么上路了。[..]
白胜男以为他坚持不了多久,肯定最后走不动向自己求饶,没料到这个家伙始终拖着一条跛脚在前面行走,自己只得骑着骏马一手牵着马缰,一手持着长剑跟行在他后面,瞧着他,心道:“这个混蛋倒还是真的有股驴脾气,就算这般走路,还是不肯轻易向我开口求饶。”虽这么想着,却并不如何着恼,反而越发担心他的左脚。
李观鱼毕竟刚刚将养恢复了伤势,而且左脚的创伤还没有全部痊愈康复,终究不能这般劳累得勉强支撑不停走下去,就算他肯坚持得住,只怕他的那条左腿也最终忍受不了,落得更加残疾。
想到这里,她的心渐渐软了下来,待到两人一前一后下了山坡,上了平道走向对面的小村镇时候,她一提缰绳纵马跟上几步,嘴里赌着气,对他说道:“喂,我说你真要一直硬撑下去啊,就算你肯坚持走,你的左腿也受不了啊,快点求饶,我让你上马去!”
他依旧缓缓地走着,抬头朝她哈哈的一笑:“嘿嘿,你认输了吧,我就知道你还是先得向我开口认输。”口中说着,似乎十分得意,脚下依旧不停走着。
“混蛋!”白胜男气得柳眉倒竖,心情气闷,“我好心对你开口说话,你反倒笑话我,好,我瞧你能走到哪里?我就等着你向我开口求饶!”于是,赌气骑马跟在他身旁,瞧他到底要硬撑到什么时候。两人在路边稍稍歇息接着上路,就这么走走歇歇一直前行,他却始终没有上马。
李观鱼虽然拖着伤残左腿,跛脚走路,却似乎此时心情大好,一边颠簸走着,一边亮开了嗓门大声唱起歌来,“妹妹你骑在马上大胆的往前走,哥哥我还在路前头等着你,从此相依相伴,两人一马走下去,永远走到天涯最尽头・・・”听他歌词有趣,曲调新颖,似乎是自编自唱,倒是有些艺术天赋才华,不当歌唱家亏本了。
白胜男骑在马上,瞧着他边走边唱,心道:“这般大喊大唱,现在路上又没什么人听,难道他一个人唱给我听么?我不听,我不听,看来这个家伙的痴颠劲头又上来了!”
可是,他却始终边走边唱,依然不亦乐乎,似乎有人相伴在自己身边行路总是心情欢喜高兴,越唱越开始不着调起来,渐渐的不是什么“情妹妹,好哥哥,两情相悦伴终老”就是“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在岸上走!”越唱越乱,到了最后竟然连什么“扬州十八摸”也唱了出来。
白胜男在马上听得清清楚楚,眉头微皱,渐渐不由有些心情难耐,晕霞上脸,面sè绯红,暗自啐了他一口,“这个混蛋,总是这么没轻没重,随意胡乱开口瞎唱,谁总是跟你情哥哥,好妹妹的,莫非难道他真的是唱给我听得么?”
这时随着道路渐宽,两旁的阡陌交错,河流小桥显现于眼中,走到人烟稠多的村庄居住之所,大路上的行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路上的行人瞧到迎面走来的这两人,一男一女,前面的青年男子身穿一件青sè长衫,相貌比较普通,拖着一条跛脚,手中拄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捡来的光光木棍当做拐杖,一边颠簸脚步走着,一边肆无忌惮地大声嘴里唱着歌,歌唱优美赛过醉西施,而跟在他旁边的年轻女子却骑着一匹浅白sè骏马,一身白sè衣装,生得浅眉靓眼,花容月貌,手持长剑英姿潇洒,更是显出一股飒爽不俗的女子英美之气,倒是少见,令人眼动。
这般有些不搭配的两个人这么一路走来,自然引过来路边不少路人的好奇眼光。
“混蛋,你若再这般瞎唱,瞧我不拿剑打你的脑袋,有你这般一直疯疯癫癫,不正不经的瞎唱的么?谁老是跟你情哥哥,好妹妹的,就你这样儿,也配跟我情哥哥好妹妹!”白胜男怒目朝他一眼,脸sè轻怒薄嗔。
李观鱼听了她的话,停下身用手拄着拐杖,回过头瞧向她,脸上嘿嘿嘿的一笑:“师妹,你不要自作多情,我唱我的情哥哥,好妹妹,关你什么事情了。我心里想我的情妹妹,难道现在开心唱出来也不行么,你倒是管的挺多的。”
白胜男瞧到他这般有些耍滑无赖的模样,怒道:“我不许你唱就是不许你唱,本姑娘不想让你唱,你就不能在我耳边唱。”
李观鱼苦着脸道:“咦,我唱我的歌,既没动你也没扰你,干吗为何不叫我唱?你老是这个也不许,那个也不让,管人也管得太厉害,若是以后谁做了你老公,还不得被你管得这也不行,那也不好,最后非得愁眉苦脸,心情烦闷,自寻短见,红杏出墙,阿弥陀佛了・・・・・”
“混蛋,你说什么?!”白胜男柳眉倒竖,冷眼凌凌,听到他最后胡言乱语的几句话气得不行,再也忍耐不住,噌的一声拔出长剑,提着马缰就朝他冲过来,非要砍断他的腿解气不可。
李观鱼见到她怒气冲冲骑马而来,立即“哎呦”的一声踮起跛脚,拖着伤腿就向路边稻田狂奔而去,慌慌张张躲避后面追赶的女煞星,一边大声叫道:“快来人啊,快来人救啊,都瞧瞧,有个俏媳妇要打老公了!”路旁的行人听到声响,不由纷纷注目瞧来,甚是惊讶好奇。
白胜男更是满面羞红,真的恨不能一剑杀了这个可恶的人,让他再闲着没事跟自己胡搅蛮缠,说三道四。
两个人这般闹闹腾腾,一直到了村镇中。
这座村镇只是湖南湘乡一个普通小地方,虽然规模不是很大,集市并不繁华热闹,却是环境绝好,附近连绵起伏的青sè山峦,隐隐约约,一条宽阔河流湍湍流经这里,将整座小镇一分为二蜿蜒环绕其中。河流两岸,有几座石质的小拱桥横跨其中,褐sè的石质,点点的青苔,临近水流的人家都是一排排建筑样式相同的房屋,白sè的墙壁,青sè的屋顶瓦片,和周围景致搭配一体,宁致和谐。
许多乌蓬小船行进或者停靠在河岸或者石桥边,还有不少小船来往行驶在通往村镇和附近田野阡陌之间的河水流道,轻巧的船身在清澈如镜的水面上划出一道水痕,化为一圈圈淋漓波纹荡漾开去,好似落rì归家的远帆,引人情动。
夕阳斜下,晚霞照落,袅袅烟波生起,一幅白rì忙尽,待得人归的景象。
炊烟似人家,水波似船家。
好不美妙,好不优美!
小桥,流水,人家,一个不缺,半个不少,却是如此和谐地融为一体,带着一股淡淡的自然之美。
想不到在这中南地带居然也有这般好似江南水乡的风景,如同一幅古sè古韵,优美难说的笔墨山水画面,令人心仪,令人陶醉。
李观鱼和白胜男两人来到这座水乡小镇,都被眼前难得一见的美景深深吸引住了,感叹称赞,生起一股无限喜悦之情,觉得能安顿在这里甚是不错,也渐渐忘了先前两人的拌嘴打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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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冬去chūn至,两个人在这座小镇一呆又是不知觉间过了将近半年时间,天暖渐渐来临,整个大地又开始展现出生机勃勃的一番景象。
经过多半年时间的休养和调理,李观鱼的伤势全部康复,功力尽数恢复,他右手如今已经能够握紧长剑随意施展武功招数,基本没有什么问题,而且这里环境清静,不受打扰,经过呆在这里的半年时间潜心修炼,心无旁骛,他的剑法武功又有大进,反而比原先的武功水平提升了不少。
唯一有些不足的就是,他的左脚由于当初被挑断脚筋,伤势太重,虽然经过这一段长时间恢复疗养,终究还是不能完全复原,脚踝处留下残疾,以至于他的左脚伤势好了,如今走起路来还是忍不住稍稍一颠一跛,像是个瘸子。
尽管左腿留下了些许残疾,不过经历这一段时间恢复,他的武功却是不退反进,更加超过以前,这应该是一个最令人振奋的事情。
他虽然有些遗憾,可是和白胜男呆在这里的半年时间,他感觉生活过得很充实,很愉快,就算如今他已经不能再如当初一般身体完好无损,可是他并不为此感到太多的失落,反而在失落之中更蕴藏起一股坚韧和执着,一股信心和向往。白胜男照样每rì呆在他身边照料,在这里的每一天生活都是平淡无奇,并无起伏波澜,可是这种淡淡然然,纯纯朴朴的生活却让她也感到一阵欣喜满意,似乎渐渐的自己也好像喜欢上了这种生活,或者说,她也渐渐习惯了这种平淡的生活。
rì子静静的过去,感觉很快,两个人依旧像这座小镇上本来居住的平民一样,每天rì出而醒,rì落而栖,忙时便忙,闲时便闲,她帮助照料伤势rì渐好转的李观鱼,呆在旁边瞧他练剑,陪他练武,每一天的rì子都这么简单而过,外面的世界,外面的变化,似乎已经完全与他们两人相隔绝起来。
每rì帮师兄照料,看他习武练剑,已经渐渐成为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甚至已经忘了他们究竟要在这里住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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