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来,左宗棠此人心思甚密,他昨夜送走了李观鱼两人之后,回到府邸静心一想觉得有些不妥,此番好不容易相聚没有招揽到对方,若是就此一别rì后不知何时才能再有相见的机会,思来想去还是不愿轻易放弃这次机会,便等天明之后又派方百诚带人前来相寻。
别的清廷官员像胡林翼和罗泽南等人虽然也欣赏李观鱼的武功,可是却并不像他这般热情迫切,这里面自然有之前两人在凉亭一见之下言语投机,互相多了好感。不过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原因,这就不得不从左宗棠这个人说起。[..]
左宗棠当初也是和其他普通文人一样靠文考科举出身,可是他的发迹却比较晚。
曾国藩虽然和他年龄相近,却早年就通过科举顺利入朝为官,然后凭自己的才能在仕途一路直升,官运亨通,在太平天国起义爆发之前就已经做到了六部主要官吏,官居三四品位,虽然不能和朝中那些一品二品地位的大官僚相比,不过在当时满清朝廷官位等级林立的制度下,他能够从一介普通文儒,书生仕子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相当难得。
相比较左宗棠就差得很多,他功名只中了一个举人,在地方官府属下当幕僚,当时若论官位品级连五六品都不够。当初他曾经针对太平天国起义提出组建地方团练武装镇压太平军的建议,可是因为官位低级只空提口号,不能采取实际行动,后来曾国藩依照这条建议成功创建起地主团练,迅速发展壮大,便是rì后有名的湘军。
曾国藩凭借手下掌握的强大军队镇压太平军立功,受到朝廷重用,一路青云直上成为清廷依靠的举足轻重人物,在汉人之中以往少有。
可当时,左宗棠还只能在湖广一带地方官僚手下打转,平地行走,难以发迹,直到后来,他得到了曾国藩的提拔在湘军效力才开始逐渐展露,若是没有当初曾国藩的赏识,恐怕他难能真正发迹。
曾国藩三十多岁就位居朝中官吏,四十余岁便亲自带兵征剿太平贼寇,成为清廷重臣,而左宗棠在四十多岁时候才得能人生开始起步,而且还是得了别人的提携相助,两人前期取得的成就左宗棠无法与曾国藩相比,就算rì后和他差不多起身发迹的李鸿章也要比他小了十多岁。
左宗棠前半生坎坷,起身过晚,多年在底层的盘旋生活使得他对当时民生世态看得透澈,深知满清朝廷的**和官吏的昏庸,对于朝政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心底怀有自己的一番治国救民想法,人生态度不免和曾国藩有些不同。
左宗棠为人有些刚愎,晚晴最有名三大重臣之中,前面的曾国藩比他懂得圆融,后面的李鸿章比他知道变通,其他两人在关键时刻都知晓变化,随机应变,相比较起来唯有左宗棠这个人显得最为刚劲沉毅,执着不变,至少在三人之中最能够保持自己一贯风格秉xìng,自始至终不曾如何改变的人应该算左宗棠第一,这并不是说左宗棠就比其他两人更厉害,而是说这是他一个比较显著的特点。
且不说这三个人究竟谁更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也有自己在这个世上的出发点,旁人如果不能站到他的观点考虑,也就不能真正了解他的想法。
就拿曾国藩和左宗棠这两个人相比较,曾国藩年长加上出道比较早,多年在官场生涯使得他更加懂得随机应变,有时候甚至是见风使舵,墙头草随风倒,甚至不喜欢他的人骂他是个jiān猾小人,为人太过于善变。
而左宗棠相比就少了些曾国藩的成熟圆滑气质,比较喜欢坚持自己的主见,当初曾经满怀一腔报国出头热心慕名前去投奔追随他,算是做了曾国藩手下的跟班小弟,曾国藩虽然很欣赏左宗棠的才干,可是因为左宗棠比较刚直固执,曾国藩有些不喜欢他的xìng格,曾经开口骂他,以至rì后左宗棠怀恨在心,两人就此失和。
人常说,读史是为了明智,历史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过去的事情真假后人自然不知,只凭当初写书的人一笔带过瞧瞧罢了。不过,这些过去的事情总是一面清晰的镜子,我们总能从这面镜子里面瞧出许多东西,若是能够得到一些对自己有用的启示,那就是最大的收获。
曾国藩和左宗棠两人都是历史有名的人物,都是举足轻重的晚晴重臣,可是纵然就算两个人才干相等,气魄相当,也因为一些不同生出分歧,以至留下不可轻易调和的矛盾,这里面自然还有其他许多原因,不过与这两个人的脾xìng和见解差别还是有很大关系。
如果说曾国藩这时候经过多年官场历练,已经是在现实中行走的集大成者,那么左宗棠相比还多少有些当初少年时候怀有的理念和脾xìng,算是一个铿锵少年行了。
曾国藩觉得左宗棠有些固执可笑,而左宗棠也觉得曾国藩有些jiān猾难测,两人各有想法。
曾国藩的确多变善变,但不能因此就简单说他做人比左宗棠差,甚至比左宗棠懦弱,不过纵览其一生,他虽然成功镇压太平天国起义维护了清朝统治,发挥出举足轻重的作用,开创汉人掌权的时代,却只为保持自己权势利益,维护自己的官僚地位,相比较还是有些缺乏了左宗棠的开拓进取之心。
可是,左宗棠若没有当初他的赏识提拔,也恐怕难以轻易发迹,到底还是沾了曾国藩的光,这里面的功过是非,也只有让后人自己去评价了。
不管如何,这两个人一生都为了自己的追求奋斗,历经风云变化并未轻易放弃,之间的恩怨纠葛,博弈较量成为次要,对于他们两人来说能够做到没有轻易放弃这一点,或许也算人生足矣。
此时左宗棠还未真正出道,不过多年在低层的处世也锻炼出他一身的硬骨铮气,他一方面是瞧上了李观鱼的武功高强,另一方面是欣赏对方身上的这股侠客硬骨气质和自己有些相近,另眼相看起来,便力求定要将这人招揽到自己手下,是以李观鱼虽然拒绝了他的邀请,他还是并不死心。
李观鱼见左宗棠这般重视自己,自然心里十分感谢,便说道:“昨晚是我们主动告辞离开府上,不怪左大人不收留,何况临行时左大人还特意赠送我们金银厚礼,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左大人对我的这番厚情,该当是我感谢他才对。在下这里谢过了,还请方兄转告给左大人我的心意。”
“诶,左大人既然对你这般好意,你又何必一直拒绝?”
方百诚听他这么说,脸上一笑,接着道:“既然在这里相遇,我说什么也得相陪你一路,你们两人这是打算要去哪里,我正好带兵相送你们一程。”
李观鱼见他要相送自己,不愿再留人情意,便伸手答谢,“多谢方兄的好意,我们两人本来无所行踪,天下各处就是信步闲走,实在用不着方兄带这么多人一路相送,还请方兄带人回去,只将我的这番谢意转告给左宗棠大人就是。”
“观鱼兄,你这么说那就是见外了!”方百诚在马上道:“那怎么成,我既然奉了左大人之命来这里寻到你,说什么也要相送你们两人一程,哪里还有到了这里再回去的道理。凭着你和左大人的相识交情,这点区区小事算得了什么,若是瞧得起咱们,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这个・・・”
李观鱼料不到对方执意要送自己,若是再强行推却,倒是显得自己失礼了,他明白这个方百诚绝不会没有理由带兵前来寻找自己,定然是奉了左宗棠之命前来专门相寻,若是自己不答应,对方恐怕也不会轻易离去,想了想,便只好点点头答应,无奈一笑道:“既是左大人这般热情厚爱,我也不能推辞了。”
“这就对了么,依咱们昨晚在府上相聚一场,这般相识交情,你又何用顾忌推辞。”
方百诚十分高兴,嘿嘿一笑,立即转头吩咐手下:“来人,快备两匹好马上来。”他身后的清兵听完不敢怠慢,立即便有兵丁牵着两匹马走了过来,来到两人面前,将缰绳交给李观鱼。
李观鱼瞧向白胜男,笑道:“师妹,昨晚冷清走了一路,今rì可好,现在有人主动给咱们送马行路来了,你看如何?”
白胜男听他询问,便扑哧的脸上一笑,“那正好啊,有了马匹,省得咱们一路再步行走路了,师兄,这岂不是好事?”
李观鱼哈哈一笑,点点头,“嗯,好事,好事。”说完,走了过去。
于是,两人便出了小庙,上了兵丁给他们牵来的马匹,跟随方百诚带领的这队清兵人马一起上路。
一行人从咸宁向北前行,速度并不快,方百诚始终和李观鱼、白胜男两人并骑而行,一边行路,一边聊天,渐渐更是相熟,他们行了两rì不觉间到达了咸宁以北的汉南和江夏一带,临近长江再往北便是湖北的省城武昌。
这里已经脱离了清廷的控制范围,处在太平天国和清廷势力相交地界,一路行来,不少地方处处可见清兵和太平军交锋的战斗遗留场景,狼烟气息越发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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