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小马送走小刘,回到屋子里,拿起那封信,又正反看了看,有点犹豫不决的样子。“今晚九点,顺和旅馆106房间。”小马轻声重复着小刘的话,然后放下信,走了出去。
太阳落山了,大块的黑色天幕慢慢落下,阿豪手里拿着信,焦急地看着表。“队长,你已经回来了。”
“小马,你去哪里啦,我到处找你。”
“我到各中队转了转,找我有事啊。”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是不是要见3号码,3号来信,今晚要见你。”
“今晚?三号要见我?”
“是啊,快点准备上路,否则时间就来不及了。”
小马有一片刻的犹豫。“队长,等一下,我准备一下。”
“走吧,有什么可准备的,又不是大姑娘上轿。”
“队长,这几天我跑肚子,我得先去上个厕所,一会就好。”
小马说着冲了出去。
李阳手握着笔,痴呆呆地望着桌上平铺的信笺。
“李春江。”当李阳听到孙民居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李阳的心像根橡皮筋被人狠狠地往下扯了一下,随即乱蹦起来。
“说不说。”李阳面对特勤科的严刑拷打。“我不知道。”
“不知道?”刑讯员冷笑着对李阳说:“不知道,刚进来的人,说的最多的就是‘不知道’这三个字。李阳我可告诉你,‘不知道’这三个字可不是随便说的,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知道在这这个房间有多少人为了这三个字受尽折磨,生不如死,最后付出生命。”
李阳脑海里正在过电影,一幕幕的情节清晰可见。“不知道”三个字,自己的确付出了代价,以致自己的生命,冥冥之中,他又看到玉兰的那种悲痛欲绝的脸色。
“李阳,你这样值不值啊。”
“值不值,到底值不值。”李阳在一次地问自己,他觉得搅动自己心扉的东西,不是玉兰的感情,而是与孙民居的这段是是非非,是与孙民居的这段宿债,你不仁,我则不义,江湖义气,不变的游戏规则。
一个人最难的是降服自己的心,当你悠然打坐的时候,心就像脱缰的野马,咆哮不止。如果你能降服自己这种沸腾的心,就没有什么事情你是做不到的,也没有什么事情你是做不出的。
笔落在纸上,发出沙沙沙的声响,李阳回到了一年之前。
“春江啊,现在日本人被打跑了,上海光复了,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是不是该考虑娶个架子婆,成家啦。”
“站长,在说笑吧。”
“说什么笑,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可是人类繁衍后代的历史规律,再说了,这男人身边要是没有一个女的爱,女人的呵护,他的那颗心啊,永远都是悬在空中,不落地的,这事啊,我让你嫂子去张罗。”
“站长,你看我这两手空空。上无片瓦,下午寸土,拿什么婚娶啊。”
“这钱嘛,是要靠自己去赚的,我现在有几笔生意,我们如果做成了,你还怕没房子没票子。”
“什么生意啊。”
“来,喝酒。”孙民居神秘地对李阳说:“春江,你知道,在收缴敌伪房产时,为什么只让你一个人跟着吗。”
“为什么?”
“那是我给咱们留着一手呢。我看过了,有几处房产很好,加上现在许多从香港回来的人,都在购置房产,一定能卖出格好价格。”
“那些资产都是属于政府的,已经登记在册了,你怎么卖啊。”
“这些你不用考虑,我会处理,从明天起,你着手先找买主,一定要从香港回来的人士,他们手上都是硬货。”
“那还得办房产过户手续呢。”
“你急什么,来,吃菜,办事就像这吃饭一样,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桩一桩办。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李阳还真行,没几天功夫,这几套公寓就出手了,黄灿灿的金条不断地送往孙民居的家中。
“站长,房子可以说卖了,现在就等着办理过户手续呢,新房主也在催了。”
“春江,你去找房产交易中心的王所长,让他尽快把手续办了。”
“王所长能听咱们的吗?”
“这个王所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找了他几次,也满足了他提出的条件,确非要我出具一份公函。给,拿着这个去找他,我想他没有理由再推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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