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今日寨主不在。
“是啊,可惜寨主不在,要是寨主没离开的话,看那胡光头还敢猖狂不。巴子的,让自己的手下吃酒喝肉,却让俺们顶着寒风守夜,真是欺人太过。”一个小头目低声骂道。
他的骂声似乎引起了共鸣,一个小喽啰立马附和道:“王二哥说得对。贾爷若在,给姓胡的两个豹子胆,他也不敢这么放肆,这次咱们倒霉,没有跟着贾爷去建功立业,听马首领说,这次跟着去的兄弟,每人回来都有大赏呢。啧啧。”
“就是,怨咱们倒霉,那么多兄弟抽签,就咱们马首领最晦气,抽了个留守。留就留吧,还他娘地受胡铁头的气受,看着那群唐州来的草包子吃酒,老子越看越气闷。哎,真想学山子哥,傻也不管,回去睡大觉,就不信他们敢咬了老子的吊去。”
“俺觉得马首领也不地道,手下两百来号兄弟,值夜五班,偏偏将马二狗那群人排除。咋地,侄子是人,俺们就不是人了?”
“嘿嘿,马首领被胡铁头打得半死,这也是报应呀。”
“张老咯,你他娘地说屁话,马首领怎么说也是咱们自己人,凭被外人打?老子当时真想冲上去和那些唐州包子拼命。。。”
这一番话,似乎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越说越激动。
造成这一切的症结就是,贾彪的带兵离去。黑旗寨原本有一千余号人马,贾彪执意要带自己的人去执行任务,但是全带走也不行,因为胡铁头的人刚到黑旗寨,对地形和设施并不熟悉,所以必须留一部分原寨中兵马,主持防务等工作。
结果,抽签而定,姓马的首领及手下两百余人,便被留了下来。这倒也罢了,可坏就坏在贾彪因为抢功,和胡铁头闹了矛盾,贾彪一走,胡铁头气不过,先是找了两个理由,责打了马首领一顿,然后又将守夜巡逻的任务全部交给马首领手下去做。甚至,可能是出于进一步的发泄,胡铁头又将自己的手下召集起来,吃肉喝酒,下面的士卒也发下大量的酒菜,搞得整个山寨一片乌烟瘴气。
牛畏部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来到了黑旗寨。
当然,他现在还无法掌握寨中发生的一切,所以,牛畏望着灯火通明的山寨,有些迟疑,有些犹豫。
难道是那些逃亡的匪人已经回到山寨报信了?
牛畏心中迟疑,面上表情不露分毫,只是沉声下令全军隐伏休息。老实说,这个时候,士卒们也确实筋疲力竭到了极点,一场大战过后,又紧急行军六十里山路,如果不是大胜后的激奋情绪支撑,恐怕还没有赶到黑旗寨,士气就崩溃了。
举棋不定的牛畏召来云岭寨大寨主姜密问话,姜密自投降后,乖顺得像一条哈巴狗,几乎是有问必答,而且回答非常详尽,整一个戴罪立功的急切分子表现。
面对牛畏的疑虑,姜密分析道:不可能是早有防备,因为按照他对黑旗寨防卫的了解,如果寨中提前得知了情况,肯定会派兵扼守“下阶道”,也就是寨门前方约长三里的那条小路,这条山路两边皆是悬崖峭壁,地势险要,如果派兵防守,颇能起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效果。
姜密还分析道:虽然寨中灯火通明,但细细听闻,隐约有呼喝作乐之声,这应该是寨中正在举行宴会,是一个非常好的偷袭机会。
牛畏还是不放心道:那有没有可能,这是黑旗寨故意设计的阴谋?
姜密苦笑着说出一番肺腑之言:如果盗匪真有这么聪明,也不会被官军逼迫到如此地步了。实际上,大洪山众匪曾经有过一次密议:希望大家能联合起来,团结一致地共同对抗官军。可就是这么明智的策略,众匪瞎闹腾了一番,最后也不了了之。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姜密自己早就清楚,被官军剿灭,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牛畏想了想,觉得姜密的话有一定道理,此外,按照时间来算,黑旗寨即便得到消息,反应和备战也应该有一段时间,不可能这么快速地准备好,何况还要装出一个热热闹闹的陷阱?
计议定,士卒也已经歇息够,牛畏吩咐一番,然后亲自带领两百余身穿匪衣混杂俘虏的兵卒,吵吵嚷嚷地向下阶道奔去,一边行着,一边还骂着些粗鲁不堪的言语。
他们这一番动作,很快惊动了守卫寨门的土匪,瞭望塔上的土匪极目分辨,模模糊糊地看清了是“自己人”,松了口气,笑骂:“巴子的,这些兔崽子回来得真快。”
一个头目不敢怠慢,疑问道:“怎么下面的兄弟没有回来报信?给老子看仔细了。”
另一人笑道:“王二哥你是说草驴他们?俺敢和你打赌,那些家伙早就和山子回去睡大觉去了,就他娘地咱们还傻乎乎地在这里喝冷风。”
头目气道:“操,等寨主回来,老子非好好治治他们不可。都学山子,好啊,说不定大家伙哪天就被官军一锅端。。。。。”
他正说着,忽然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头目回头一看,顿时大怒道:“操死你姥姥的,张老咯,谁让你们放吊桥的。。。”
张老咯被他当众喝斥,面子上挂不住,羞恼道:“二哥,下面的兄弟可是刚打家回来,疲累了两日,你不会这么不近人情吧。”
王二哥喝道:“寨子的规矩,你不清楚?让他们等着寨主归来,再一起进。”
他这番话可能被下面的众人听到了,队伍中纷纷出言喝骂,匪人都是粗鲁放肆惯了的家伙,说话从来不讲究分寸,一些人在问候王二哥死去的老娘,一些人已经开始追溯他的祖宗十八代。
王二哥听得其中有个呱噪的破锣嗓子,骂得最是不堪入耳,他反骂道:“巴子的,*头三你个崽子,躲在人背后就以为老子听不出你个孙子样了,你他娘地骂,等会老子扒了你的龟皮。”
“王二,两日不见,你小子出息了啊,在老子面前教训起人来了。”
一个沉闷的声音喝道,王二哥一听,身子似乎立马软了半截,恭恭敬敬地向下面喊道:“原来大山哥也回来了,您老不是跟着寨主吗?寨主他老人家怎么还没归来?”
大山嘟囔道:“说起来他娘的晦气,扫了几个官兵,寨主不巧中了一箭,不过没大碍,兄弟们小心抬着在后面赶路。俺带着云岭寨的姜当家先回来报信的,王二,还愣着干甚,快把吊桥放了。”
王二不露痕迹地迅速打量着大山左右的几个人,其中有一个人好像正是云岭寨的姜寨主,他一边心中思量,一边恭声道:“您老既然回来了,俺敢拿架吗?大山哥您先候着,这就让小崽子放桥。”
他身形慢慢后退,退到一个喽啰近前,用手指暗暗捅了捅他,示意他赶紧上塔鸣金示警。
不想这个喽啰非常鲁钝,竟然粗着嗓子大叫:“二哥你捅俺干啥,放吊桥是张老咯的事。”
王二暗道一声不好,正待呼叫,嗖嗖嗖,一阵让人耳鼓发麻的破空声急速响起,暗淡的夜色中,一丝丝漆黑色的细长之物,划破长空,瞬间到达眼前。
王二一个铁板桥,硬生生栽倒在地,可是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道,几个喽啰还没来得及反应,立即被乱箭射死。
...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