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之患,蔽于一曲而暗于大理。治则复经,两疑则惑矣。天下无二道,圣人无两心。今诸侯异政,百家异说,则必或是或非,或治或乱。乱国之君,乱家之人,此其诚心莫不求正而自为也,妒缪于道而人诱其所迨也。私其所积,唯恐闻其恶也。以其所私以观异术,唯恐闻其美也。是以于治虽走而是已不辍也。岂不蔽于一曲而失正求也哉?
故为蔽?欲为蔽,恶为蔽;始为蔽,终为蔽;远为蔽,近为蔽;博为蔽,浅为蔽;古为蔽,今为蔽。凡万物异,则莫不相为蔽,此心术之公患也。
摘自荀子《解蔽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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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谨学和李潘在出站口等待着,“旅客朋友们请注意,武汉至哈尔滨的火车到达郑州站,武汉至哈尔滨的火车到达郑州站。”昨天接到了王永翔的电话,说坐这趟车来郑州。于是两位东道主就开始了准备,但是让他们惊讶的是,出现在出站口的王永翔身边还有两个不认识的青年。一个垂头丧气,另一个看上去文雅。李潘扭头对秦谨学说:“看来我们准备的房间可能不够。”秦谨学无所谓的笑了一下:“学校已经放假了。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去住教室。”同时抬起右手向王永翔挥动着。王永翔也高举起右手挥动着,同时带着两个青年向这边走过来。
这两个青年是薛冥月和陈鹰飞,王永翔接到了廉东升的死讯后,很快就接到了局长的电话,要他回来协助调查。不过王永翔考虑了一天,还是拒绝了。这不仅仅是出于对廉东升的不满,而且这段的刺激也让他无法安心的工作。局长也很体贴,同意了他继续休假的要求。于是王永翔开始着手准备到郑州的旅行,在火车站里,他意外的看到了陈鹰飞和薛冥月的身影。陈鹰飞的脸上明显的留着被括过耳光的痕迹。冥月正在一边劝他,王永翔靠过去,冥月先发现了王永翔,马上和他打了个招呼。三个人坐在了一起,然后开始聊起来。原来,廉东升死后,鹰飞和冥月都遭到了询问,但是在那个女服务生的证明下,冥月安然过关。而案发的时候正在火车站接人的陈鹰飞也很快的被排除了嫌疑。但是在去接徐婉的父母的时候,鹰飞被徐婉因为悲痛而需要发泄对象的父母当成了对象,特别是得知了徐婉是在见到鹰飞后被杀害的,徐婉的母亲认为徐婉的死是因为鹰飞见徐婉而造成的,而徐婉的父亲更是狠狠的给了鹰飞一耳光。然后把鹰飞赶出了门。鹰飞怎么解释都没有用,而冥月就劝鹰飞回家,鹰飞还是再次去看望徐婉的父母,再次被打了出来。鹰飞在这种打击下,终于同意了冥月的主意。听完了冥月的解释,王永翔看了鹰飞一阵,然后拍了拍鹰飞的肩膀,说:“我要去郑州见几个朋友,一起来吧。”
在车上,鹰飞一直沉默着,冥月倒是精神很好,而且并没有避开王永翔的眼光。王永翔压抑着自己的思虑,尽量不去考虑冥月和这次的暗杀事件的关系。几次王永翔都差点脱口而出的问冥月,但是看到冥月清澈的眼神,王永翔都忍耐住了自己的职业的冲动。是否放过冥月,这是王永翔的最大的迷茫。身为刑警的自觉和对廉东升的厌恶激烈的交战着。最后王永翔还是自暴自弃的重复了那个想法,“我在休假,管他呢!!”
五个人见了面,互相介绍完了,王永翔就要先去住的地方,不过秦谨学微笑着说:“永翔,告诉你,西门坚今天也到郑州,我们可是可以热闹一阵了。呵呵”“哦?屠灭居士今天要来了?”王永翔的声音里面有了惊喜的波动。西门坚是秦谨学的师弟,而秦谨学的师傅和王永翔和李潘的师傅是师兄弟,不过自从七年前,他们的两位师傅们在一起攀登珠穆朗玛峰的时候不幸遇到了雪崩去世,从那以后,王永翔就没有再见到过西门坚了。
“是呀,屠灭居士在波斯都护府干的很不错呢,已经升到少校了。”李潘回答。“是吗?”王永翔的脸上浮现了苦笑。提到了晋升,王永翔就不由得感到了一些苦涩。李潘看了王永翔一眼,然后转头向秦谨学看了一下,不过秦谨学什么也不说,李潘也闭上了嘴。五个人都静静的等待着。
“旅客朋友们请注意,乌鲁木齐至郑州的火车到达郑州站,乌鲁木齐至郑州的火车到达郑州站”车站里面传出了播音员的声音,秦谨学仿佛终于可以摆脱着压抑的气氛似的吐了口气,随着一拨出战的旅客,一个穿着醒目的帝**军服的少校出现在出站口的最高台阶
的边缘。年轻少校用锐利和期待的目光向下搜索着,秦谨学抬起了右臂挥舞着,并且逆着出站的人流挤了上去,“谨学!”“坚!”西门坚也看到了自己的师兄,也拨开旁边的人奋力向秦谨学靠近,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然后放开,两双手握在了一起,男儿有泪不轻弹的矜持已经被抛到了地平线的另一端,热泪都不由得充满了眼眶,两个人再次拥抱在一起,互相拍打着对方的后背,王永翔和李潘也走了上去,西门坚看到了他们,惊喜的表情立刻跃然脸上,他放开了秦谨学,三个人抱在了一起,“永翔,李潘。你们也来了!”重逢的喜悦无论如何都不会在短时间表达清楚,不过四个人在不算窄的出站口还是占据了很宽的空间,归心似箭而造成的厌恶目光还是让秦谨学感到了一些不安。“走,先去旅馆。休息一下我们一起去喝酒。”秦谨学提议道。这个提议很快得到了这几个师弟们的赞同,和被迫侧身绕过这几个人的旅客们的满意。于是六个人拎着不多的三件行李,向火车站前的马路走去。
郑州的夜市很热闹,绿城的称号决非浪得虚名,夜晚的小吃摊都在有数十年树龄的大树下排开的,凉爽的夜风吹去了白天的热气,到处都是人头攒动的场面。而紧靠一棵有八十年树龄的大杨树下,六个人环坐在一张桌子旁边,面前堆放着啤酒、烤肉、和烤鱼。周围是已经听不清内容的嘈杂。“多久没来了?”西门坚怀念的说。“如果是咱们俩的话,六年了。咱们四个有七年了吧?”秦谨学感怀的回答。“是呀,那时候师傅还在呢。”王永翔也沉浸在回忆里面,“那时候还是师傅带着我们一起来的。”李潘闷头喝着啤酒。六年和七年这种程度的时间对于刚刚二十岁的冥月和鹰飞来说是一个很长的概念了,在这两个年轻人的经验里面,有这种离别的人都是叔叔级的人物了,两个人都显得有点拘束了。秦谨学看出来了,对他们说:“别拘束,小兄弟。尽量吃,尽量喝。”冥月为了显示礼貌拿起了一串烤羊肉,而鹰飞则拿起了一瓶啤酒喝了起来。
李潘的眼神有了一点疑惑,他看向王永翔。王永翔摇了摇头,也拿起了一瓶啤酒。西门坚却问起来了:“你们看起来怎么都有心事?”李潘叹了口气,也拿起了啤酒。气氛变得沉默了。六个人都喝着酒,很快绿色的小树林就在桌子上树立起来。
“妈的。”王永翔开始发作了,“都什么事吗!坚,你们那边好吗?”西门坚回答:“就那样,除了剿匪,还是剿匪。”“哼!剿匪还好,还知道向谁开枪,我们可好,对谁开枪都不知道了。”王永翔喝光了面前的啤酒转头向老板喊道:“老板,来瓶白酒!要汾酒!”“好嘞!”老板回应着。
秦谨学夹了一块烤鱼放进嘴里面嚼着,咽下了鱼,他问:“现在怎么样了?”王永翔拧着汾酒的瓶盖回答:“还能怎么样?廉东升那小子被杀了。我是不会管这个案子的。”然后在自己面前的酒杯里面倾倒着。“廉东升被杀了?!”鹰飞听到之后两眼放光的问。“是呀,那小子刚被保释回家,就被杀了。让匕首割断咽喉死的。”王永翔说着看了冥月一眼。冥月的目光正好和王永翔的目光相对。他回望着王永翔,然后低下头继续喝酒。
西门坚疑惑的看着这几个人,问:“到底怎么了?”李潘把大概的情况介绍了一下,西门坚听完沉默了,喝完了面前的酒他才说:“那么永翔以后打算怎么办?”王永翔自嘲的说:“升官发财呗!我的老师说了,这次我乖乖的当狗,明年我就升局长。妈的。这算什么嘛!不用费力,我倒升得快。费尽力气我连个队长都混不上。”
“很正常呀!”西门坚回答,“我们不也是,流血的升的慢,不用流血的升得快。哪里都一样。古话里面叫什么,就是出力的被人管,管人的什么都不用干。”秦谨学却没有回答,李潘也沉默着。“我问你们呢!”西门坚再次问。“劳心者制人,劳力者制于人。”陈鹰飞回答了。“就是这句!”西门坚摇晃着上半身,“什么时候都这样。老子不服气,妈的凭什么下面的弟兄拼死拼活,上面的摘果子?喂,哭什么,小子。那个混蛋死了,你哭什么?”看着陈鹰飞爬在桌子上,肩膀**着,西门坚迷惑的问。鹰飞抬起了头,满脸泪花。“我恨我自己没办法杀了那小子给婉儿报仇!”“报仇?就你?廉东升的工夫可比你强。”王永翔看着他,然后转头看着冥月。
冥月再次注意到了王永翔的目光,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永翔,别再拿你的警察的职责出来了,有时候还是糊涂的好。”西门坚打了个酒嗝说。王永翔不吭声了,继续喝酒。周围还是一片听不清楚的嘈杂。
夜很深了,四个人架着两个喝的东倒西歪的青年回到了旅馆。
秦谨学拿出了一块话梅糖放进嘴里面,靠在自己寝室的床上,压抑的气氛还在他的周围环绕。师弟们远不如以前那么开朗了,虽然李潘以前就有点阴阳怪气的冒充高深,但是现在他内心的迷惑和不满已经可以他脸上清楚的看到了。这就是成长的代价?还有那两个青年,他们正是热情洋溢的时期,却也这么压抑,这算什么呀。
秦谨学的心情也变得很差,他摇摇头,吐了口酒气,拿起了电话。电话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喂。哪位?”“我,谨学。还没有睡吗?”“我刚躺下。谨学,怎么了?”“没什么,想你了。”
“是吗?你又去喝酒了?是吧。”“是,我是去了。不过喝了酒就会想你。”“呵呵,你也就这会儿会想我。其他时候你从不想我。”我一直在想你,这句话秦谨学几乎脱口而出。不过不知怎么的始终说不出口。
“谨学,你生日快到了,今年我送你什么好?”“哦,送我你的画吧。”“呵呵!好呀!我正在画一幅准备送你呢。”“是吗?”秦谨学笑了,然后不由自主的话脱口而出“什么不送都可以,不过我们约定吧,不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互相庆祝生日,直到我死为止。”“乌鸦嘴!别乱说。”听筒那边的人有些担忧的说。
“为什么你总说你会先死呢?也许是我先死呢。”仍然是温和的声调。“因为我死的时候,还知道有一个人在惦记我,我死了之后还在怀念我。那么我多么幸福呀。”“你真自私!我还想让你在我死的时候你在旁边呢。这样我也可以安心的离开。”温和的声音变的尖锐了一些。不过很快的就恢复了温柔的语调。“我们会互相庆祝多久呢?五十年?”
眼泪突然充满了秦谨学的眼眶,“五十年吗?没问题,五十年,一百年,我会看护你的。也会永远的记住你。”“真的吗?那么我们拉勾吧。”“呵呵,电话里面怎么啦呀?”“你生日的时候见了面拉吧。”“好的,见了面拉。我要睡了,再见了。”“是吗?。好的,再见,你早点睡。”“你也是,晚安。”“晚安。”
挂上电话,眼泪流了下来。秦谨学用手按住脸,哭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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