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贝蒂睁开眼,还是昨晚的房间,阳光照在厚实的绒布窗帘上,从四周溢出来。
――已经是早晨了。
严重的伤势让这位外务所的特务毫无防备地陷入了沉睡,这种状况让她感到非常没有安全感。她开始检查伤口,暖和的被窝让她渗了一整晚的汗,还好背上数公分深的伤口已经结痂,没有被感染到。
门后衣架上挂着的深红袍子还在,奥古斯都却不知所踪。
――他应该去教会报告了。毕竟我是个通缉犯,而他已经成了教廷和zhōng yāng的高级走狗。
赛贝蒂咬牙双手支起身子,想要离开这个房间。虽然现在房间内的阳光被全部遮掉,但是一旦有谁调查这个房间,只要拉开窗帘,她就会直接暴露在几乎毫无遮蔽的空旷空间内。
为什么奥古斯都不将她直接控制住交给教会?赛贝蒂根本不去做这种多余的考虑。教士总会想出各种方法来套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神迹故事的娓娓道来,亦或是大义凛然、做出一副蒙神感召的模样。总之教会除了不亚于俗世酷刑的审问方法,有一定级别的神职人员利用自己高大的形象诓骗那些无知者也是手到擒来。例如有些没什么前途的老牧师会和当地黑势力勾结,那些只要将有钱老爷们在告解室所忏悔的,随意向那些敲诈勒索专家透露一二,刻有联邦图记的银货就会滚滚而来。
频繁使用天赋让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不堪负荷,才走出没几步,赛贝蒂额头上就挂满了汗珠。她吃力地在桌旁坐下。
――自己不就是因为相信奥古斯都,才会千辛万苦来这儿寻找最后的希望么。就连知晓他披上红袍,还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来大教堂如此之近的旅馆。为什么现在又对他产生怀疑。
正在赛贝蒂犹豫不决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
“失礼了,夫人。早晨走廊里的人不少,敲自己的房门就显得太奇怪了些。”奥古斯都抱着个大纸袋,他刚从不远的杂货店购物归来。
“没关系,昨晚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赛贝蒂继续试探道。
“你是说加入外务所么,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我实在很担心将来怎么和外务所这群粗糙的家伙共事。”奥古斯都把大纸袋放到桌上,朝赛贝蒂笑道,“他们昨晚就已经来过旅店了,打着jǐng察署的名头,似乎在寻找什么重要的人。在西木城连路上的瞎子乞丐都知道,那些军jǐng早在zhōng yāng军突破外围城镇的时候就撤离了。”
“嘶。”赛贝蒂疼得不轻,她倒吸一了口冷气。本来在经过奥古斯都简单的处理和一夜的休息后,有所好转的伤口,因为她勉强活动又开裂了,“既然你已经全都知道了,为什么不将我交给他们。”
“是他们不敢进来,你也知道,我现在好歹是个大人物,总不至于让我亲自送你出去。”奥古斯都调侃道,同时他的手上也没停,他将采买来的药物、绷带、针线等放在桌上,说道,“要治好你的伤,光有一夜好梦是不够的。”
还未等赛贝蒂反驳,奥古斯都就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赛贝蒂反应过来,一摸自己的额头,刘海因为出汗一块块贴在额头上,鬓角也是一样。而自己的右边脸上,还有因为睡着的时候长时间不动压出来的印子。
“我睡着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些什么?”赛贝蒂紧张问道,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为什么每个女人都喜欢说梦话。
奥古斯都听了一整夜赛贝蒂那伴随着哭泣的呓语,但看样子对方不太希望这件事情的发生。“这倒没有,不过你的鼾声让我整夜的睡不着。”奥古斯都胡言乱语道,自己明明就是个夜猫子。
“你!”赛贝蒂想要发火,奈何力不从心。
“好了,女士,还是接受治疗吧。”奥古斯都忙活起来,他将几种药粉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起来。就在奥古斯都调配药剂的时候,赛贝蒂开始解下自己的上衣。
――喂!女士,我只是负责帮你做准备工作而已,并没有准备亲自帮你上药啊。
奥古斯都嘀咕道。可当他不是透过血痕、而是直接看到那一长条数公分的伤口还在渗着鲜血时,他对这个女人肃然起敬。赛贝蒂伤口处卷起皮肉的毛刺已经和薄纱内衣纠缠在了一起,她在脱衣服的时候,奥古斯都仿佛感觉自己甚至能听到皮肉撕裂的声音。
奥古斯都将斗气汇入自己的指甲,像控制小刀子般将赛贝蒂的皮肉和内衣分离开。虽然他不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战士,小规模的使用斗气对一个奥术师来说并不太难。接着他将事先调配好的一种药剂涂抹在伤口中,用来洗去污垢、淤血痂。奥古斯都接触到赛贝蒂身体的刹那,就回想起了在猎场丛林的树下,和身着猎装的“女猎人”那**的一天。奥古斯都控制好自己的双手,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要被情、yù所cāo纵。
伤口很快就清理干净,整个原本应是非常痛苦的过程,赛贝蒂除了开始有略微地颤抖,之后就一动不动。她细嫩柔滑如婴儿般的皮肤上留下了如此不美的印记,让奥古斯都也不由得感到心痛。
伤口有几个地方还非常深,光是靠自身愈合,期间很容易再次裂开。奥古斯都取来针线,将它们一一缝合。奥古斯都用了不少的jīng神力,让冰冷的水元素来麻痹赛贝蒂背后的神经,但是终究比不上在奥兰被严格管制的麻药。尽管赛贝蒂没强忍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但是疼痛甚至让背部的肌肉产生局部的痉挛,每一针下去,那跳动的肌肉就在暗示着身体正在承受无比的痛苦。等到在伤口涂抹上另一种药膏,并且在奥古斯都的帮助下缠完绷带,赛贝蒂又已是大汗淋漓。
赛贝蒂开始穿上衣服,丰满的上围让即便是在她身后的奥古斯都,都能从两侧看到弧形的美妙曲线。
――该死,你在想什么。
血气方刚的少年抽了下自己的脸,开始收拾桌面上的东西,强忍住自己想要回过头的yù望。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竟然被推开了。
“十分抱歉,尊敬的魔法师先生。我在去厨房前听前台说您出去了还没回来。就那么一会儿功夫,您看,我不过来替您送个早饭,小店随意做的,希望您能喜欢。”进门的是旅店的老板,奥古斯都在登记的时候只注明了自己来自巴别塔,但光凭这一项就足以让这个旅店老板殷勤伺候了。说是只去了厨房一小会随便做的早点,实际上是花了一个多小时炖的海鲜米粥。
“哦,没关系的,你就放在那我自己来好了。”奥古斯都摆了摆手,表示没有关系。
――这个老板还真有一套,看见床上多出个衣着单薄的美女,竟然表现得像什么都没有见过一样。
想到这,奥古斯都不经意的回过头,他把自己的眼睛睁得老大,原来并不是旅店老板涵养好或者见过的世面多,而是不大房间内就只有自己和旅店老板两人,原本在自己身后床上的赛贝蒂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嘿嘿,那我就先去忙别的事情了?”旅店老板搓着手笑道。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再来打搅我了。”奥古斯都指着桌上的各类粉末和容器,学着巴别塔里那些上了年纪的高级法师深沉道,“我还有一个实验。”
“是,是。”店老板知道自己没讨着好,刚要退出房门,就被从屋子外窜进来的一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一把保住了腿。
“老爹老爹,老妈她又逼我吃她烤的面包,难吃死了,要不你来做吧。”
“你这个小混蛋,到这里捣什么乱。”老板怕儿子惹恼了法师大人,作势要打下去,挥到一半速度又放慢下来,他才舍不得碰这个自己四十多岁老婆才为自己产下的独苗。
“不要紧,他毕竟还小。”奥古斯都扶住老板的手,然后指了指桌子上在冬rì里冒着热气的碗,对老板的小儿子说,“小家伙,想不想吃海鲜粥?”
小家伙知道自己父亲的手艺,美味的海鲜粥绝对是一年都难得喝上几次的奢侈品,他兴高采烈地抬起头,看着奥古斯都,整个人却突然傻了眼。
“幽灵,幽灵!”孩子脸sè惨白,口中不断重复只在古文献中被使用,用来形容某种未知存在的词。
“啪”的一声,一个瘦弱的中年妇女快步跑进房间,给老板头上狠狠来了一记,吼道“你这不长记xìng的,早就说过让儿子离那些法师、牧师什么的远一些,每次儿子和那种人接近都会被吓好久。你听见没有!”
不知道这个瘦弱的女人那里来那么大的劲儿和嗓门,她一把抱着自己的儿子,另一手拧着自己丈夫的耳朵,把他拖走。
“你慢点,慢点。”老板委屈地对自己的妻子说道。他被拖走的时候,还不忘向奥古斯都做表达歉意的手势。
奥古斯都摇摇头,示意自己不介意。他怎么可能责怪一位护子心切的母亲。
在和乐的一家离开后,奥古斯都关上房门,锁上保险。他回过身来,赛贝蒂又好端端坐在了床上,好像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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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在没有开口之前,都显得聪明,这也就是那些看似睿智的牧者大多沉默寡言的原因。――伽利.略伦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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