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玛尔斯市轴心街一隅的一间餐厅,是城中几个最高的消费场所之一。餐厅是一座老建筑,屋顶上的砖红色略显黯淡,那是几十年前最流行的颜色,无名的藤蔓沿着紧贴墙壁的木架缠绕而上。不菲的炼金药剂让这些植物在深秋不见黄萎,大片碧绿遮蔽在饭店的外墙上。
推开古董旋转门,便可进入雅致的餐厅。靠窗的双人桌旁,一个身着崭新正装的青年焦虑地搓着手,打理好的短发已经在不经意间被他揉乱。餐厅的服务生已经为他端上过三次冰水,每次一上桌就被他一饮而尽。
这件餐厅是城里一家大型俱乐部的下属机构,只有会员才有资格进入消费。这位陌生的年轻人没带会员证明,报出的会员号却相当之前。侍应生不敢怠慢,叫负责人来确认对方是尊爵级别的贵宾后,他惶恐地连连道歉。
格里高地心情此时比那位菜鸟侍应生更为忐忑,冰水并不能解决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份焦虑感更上层楼。
“先生,是否还需要一杯冰水。”看见贵客的手势,菜鸟侍应生快步走到桌边。这种高级场所的服务人员不会催促客人点菜,就算客人坐在那一整天,也不会有人去打扰他。一旦客人招呼,侍应就必须在不影响其他客人就餐情绪的情况下,快速稳步侍候在一旁。
“现在几点了。”格里高胸前口袋中放有怀表,心烦意乱的他却已经忘记。
“一点过了一刻,先生。”菜鸟侍应生回身看了眼座钟。虽然他看见了客人口袋处的金属表链和搭扣,但他毕竟受过专业训练,不可能像那些小菜馆里的大妈一样吼道:“有表你不会自己看啊!”
——和约好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四十五分钟,她怎么还没来。难道她忘记了,还是她反悔了……
失落的格里高独自纠结好久。终于等到一点半,他在桌上留下了一个百合后,匆匆离开了餐厅。他决定去子爵府里看看。
观察了一会,格里高跟着一位离开子爵府的仆人。在过了几条街后,这位外出采买杂物的仆人被“请”到了一个罕有人至的小巷深处。
“你们的子爵夫人今天有事情外出了,还是尚在家中?”匆匆用布条蒙住脸的格里高问道。
“夫……夫人昨夜突患恶疾,今天一早就被……就被送到街区的修道院了。”仆人胆战心惊道。他不知道怎么的,只觉得脖子一紧,一晃神就被人带到这里。眼前这个衣冠楚楚却蒙着面的家伙,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对他施展“恐怖魔法”的人。
“抱歉,要你小睡上一会儿。”格里高敲晕了仆人后,急忙赶到了富人区的修道院。
……
有着洁白外墙的修道院比普通的小教堂还要大上不少。除了培养未来的神父,提供修士居住生活外,和贫民区的修道院不同,富人区的修道院有一大部分的设施,是为每年向教会捐赠大量钱物的巨富所设立的病房。真正的有钱人从不上医院,每天都有大教堂派来的轮值牧师以无上的神术来驱散他们的病痛。
芙莱雅蜷缩在冰冷病房的软榻上,牧师的神术只是治愈了她身体表面的创口,并不能让她的心好过一些。她将缓解精神的药物以及帮助伤口愈合的油膏偷偷丢进废物箱,抱着膝盖偷偷的哭泣。在修女查房时,尊贵的子爵夫人总是安详地沉睡中。
——应该是按时吃药了。
看到床头柜上的安眠药瓶,修女想到。
芙莱雅睁开眼,她惊讶地发现格里高就坐在床边望着她。
“你还好么?抱歉,打扰你休息了。”格里高为自己的无礼致歉。
“你怎么在这儿?”芙莱雅有些慌乱。
“今天约了你,看你好久都没来,我就去问了你家的仆人,他们说你生病了,被送到了这儿。”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芙莱雅道歉后,问道,“他们没有说其他什么?”
“恩?你指的是?”格里高不明所以。
“没什么。我也就随便问问。”芙莱雅强挤出一丝笑颜。“我好多了。”
“那就好。”格里高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说道,“芙莱雅,其实今天约你出来,本来是想有些话要对你说。不过你今天既然有恙在身,我就先走了。”当得知芙莱雅是因为生病才不能赴约的时候,除了些许的遗憾,格里高心中还是挺高兴的。
“扶我起来好么。”芙莱雅从羊绒毯下伸出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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