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吕洞宾手中金光一闪,小狐狸贺兰烟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她在吕洞宾的私人空间里面待了一整天,大是气闷,如今被放了出来,自然是大为兴奋。
她也不管现在身在何处,直起了身子,两只前爪向着吕洞宾一阵比划,口中啾啾地叫唤着,不知道是在向吕洞宾抗议他一整天对自己不管不问,还是在向他诉说着他私人空间里面的冷清孤寂,吕洞宾伸出一只手指弹了弹她的鼻尖,笑道:“这桌上有酒有肉,想吃什么都行,算是我补偿一下你吧。”
小狐狸听到这话顿时满意了,也不再去管吕洞宾了,抱起桌子上的一只肥鸡啃了起来,吕洞宾含笑看着她,忽然正吃的开心的小狐狸警觉地停了下来,一双乌溜滚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向武则天的方向望了过去。
吕洞宾也顺着她的眼光望了过去,原来是武则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帐幕之后走了出来,正有些矛盾地看着小狐狸。
第一次看到武则天的真容,吕洞宾有一种无可比拟的惊艳的感觉,她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岁上下,长相和神态与韩国夫人很相像,但是眼神更加犀利,气质也更加动人,高贵中杂糅着无限的妩媚,最难得的是绝美的脸庞上英气逼人,威仪中透出妖娆,柔媚中英气毕露,几种极端矛盾的气质混合在了一起,使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她穿着一身暗金色的皇袍,做男人打扮,宽大的龙袍罩在身上,垂地丈许,却很巧妙地扎紧了腰带,把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和上半身的曲线毫不掩饰地显露了出来,让人在意识到她是皇帝的同时也忘不掉她也是一个风情无限的女子。
武则天看着贺兰烟的眼神有些变幻,似乎是触动了某些情怀一般,身上的王者气势消失殆尽,显得有几分的楚楚可怜,但吕洞宾却不敢对她心生任何的幻想,就算她不是天狐之身,光是凭着史书上的那些记载,也足以证明武则天绝对不是一个重情义的人,自己的亲生儿子、女儿尚且舍得下毒手,更不要说是其他人了。
可能是因为武则天看向贺兰烟的眼光柔和,不存在什么恶意,警惕了一阵的小狐狸也慢慢地放松了警惕,继续张开嘴去啃刚才的那只肥鸡,吃的津津有味。
武则天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眼神越发地柔和了,竟然走到吕洞宾坐席的对面坐了下来,跟吕洞宾只隔了一道桌子。
吕洞宾一边全神警惕,一边拿起桌子上的酒壶给武则天倒了一杯酒递过去,道:“陛下似乎有话想要对贫道讲。”
武则天将那杯酒一饮而尽,有些伤感地道:“朕的姐姐飞升天界了吧?”
吕洞宾笑道:“陛下想说什么请直言无妨,何必明知故问呢?”
武则天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道:“你这个人倒是个急性子,好吧,那朕就直说吧,朕对你很好奇,既然姐姐能够放心地把烟儿交给你,相比一定很信任你,可是据朕所知,她这些年来跟人类的修士从来没有过来往,你是个什么人,竟然能够在短时间内赢得姐姐的信任?”
吕洞宾道:“人与人相交,难道必定要相处的时间很长才能够彼此了解,信任吗?贫道相信,真心相交,只需一面,就可倾诉心扉,伪心相交,即便共处万年,也是枉然。”
武则天皱了皱眉头道:“你并没有回答朕的问题。”
吕洞宾笑道:“贫道虽然没有正面回答陛下的问题,但是陛下想要的答案不是已经在里面了吗?心知肚明即可,何必宣之于口呢?”
武则天又是咯咯地笑了起来,像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一般,道:“朕虽然还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可是你是一个有趣的人,跟那些自命清高的高僧高道们都不一样。”
吕洞宾又为武则天斟了一杯酒,自己也斟上一杯,举杯道:“为了这有趣二字,贫道敬陛下一杯。”
武则天很爽快地又是一饮而尽,也不知道是心绪不佳,还是酒力作祟,她的眼神有些迷离了,伸出玉手抚mo在了小狐狸的头上,除了韩国夫人和吕洞宾之外,贺兰烟非常讨厌别人摸她的头,就算武则天和她一样也是天狐一族也不例外,她不耐烦地把头扭了过去,继续吃着鸡肉,口中低低地支吾了几声。
武则天若有所失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幽幽地道:“天上的神仙到底有什么好的,姐姐宁可与我这个数千年相依为命的妹妹决裂,也要飞升天界,她难道忘记了我们在天界受过的那些苦了吗?”
吕洞宾实在分不清武则天此时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故意做戏,不过他宁愿相信是她见了贺兰烟之后心中有所触动,于是他回答道:“韩国夫人之所以要飞升天界,实在是为了给天狐一族保存一点血脉,也是为了让烟儿有一个正经的出身,以后不要再背着妖怪的名声。”
武则天冷哼了一声道:“如果她真是为了天狐族,就应该与我一条心,我才是真正地要为天狐族寻找一条出路,让我们从此能够受世人朝拜,再也不会受人欺辱。”
吕洞宾道:“所以你就要窃据帝位,为了能够夺取真龙之气,可以杀掉自己的子女,自己的丈夫,甚至是自己的姐姐?你就从来没有觉得过对不起他们吗?”
武则天猛地站了起来,激动地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姐姐,就算是如此对待烟儿,我也是迫不得已,为了皇位,为了天狐族,我杀掉我的女儿,还有儿子,还要慢慢地杀掉我的丈夫,我能够为了天狐族付出一切,她为什么不可以?可是她竟然连一个女儿也不肯牺牲,还为了她而与我反目成仇。”
吕洞宾叹息道:“陛下此言太过激了,韩国夫人性情和顺,若你不是为了夺取真龙之气而对烟儿下手,夫人又怎么会与你决裂呢?而且就算是要为天狐族寻一条生路,也没有必要非要在人间称王称帝,修炼成仙不也是一条很好的出路吗?”
武则天轻蔑地看着吕洞宾道:“你的想法跟姐姐的一模一样,可是我不这么想,我们狐族被人欺压了多少年了,成了仙又怎么样,上面不还是有人管着?想要不被任何人管着,就要去管别人,就要称王称霸,为什么我们狐族就不能称霸一世而要去向别人卑躬屈膝?我不要这样悲屈地活着,我要将我们狐族发扬光大,我要让所有的人都向我俯首称臣,就算是在天界办不到,我也要在人间办到。”
吕洞宾被武则天那可以称之为雄心壮志,也可以称之为野心膨胀的一番话给震惊了,她说起这番话时充满了俾睨天下,唯我独尊的霸气,那种眼神,那种语气,都让人忍不住为之折服。
吕洞宾道:“但是陛下你想过没有?你强抢真龙之气,不但使李氏王族从此凋零,而且连累到了天下苍生,这些年真龙之气在你的手上已经被削弱了很多了,若是长此以往下去,必将导致天下大乱,国祚不永,你可想过天下百姓?”
武则天淡淡地道:“这人间的天下什么时候不是强者凌弱,王者称雄,就算是没有我,也照样会有杀伐征战,在我的统治下,天下百姓比以前生活的要好得多。”
一时间吕洞宾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沉默了下来,武则天忽然凑到了他的面前道:“你知道吗?你跟我的丈夫,还有我的儿子都很像。”
吕洞宾愕然道:“相像?”
武则天站起了身子,像是对吕洞宾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地道:“很相像,不是长相,也不是气质,就是那种感觉,可能是因为你们都是好人吧,你们都是好人,都很有爱心,不会瞧不起别人,也不屑于欺压别人,你们希望每个人都能够很好的生活,只可惜……”
她看着吕洞宾,眼神中有些异样地道:“只可惜,这世上好人是不长命的。”
吕洞宾洒然一笑道:“就算是注定了要短命,我还是想做个好人,至少好人死的时候不会问心有愧。”
听了他的这一句话,武则天愣住了,口中喃喃道:“问心无愧?问心无愧?”
吕洞宾趁机问道:“不知陛下在去世的时候,会不会问心有愧呢?”
武则天又是一愣,似乎是陷入了深思,过了良久才冷冷地道:“对天狐族,我问心无愧。”
吕洞宾微微一笑道:“在陛下的生命里面,可是不光有天狐族啊。”
武则天烦躁地一挥手道:“不要再说了,朕之所以会跟你说这么多话,是因为朕要杀你,你虽然是个好人,但是朕现在需要一个道门高手的纯阳真元来助我炼化真龙之气,召开这个佛道大会的目的就是为了引你这样的高手来洛阳,既然你来了,就是你命该如此,你明白了吗?”
吕洞宾默默地将小狐狸抱了起来,她还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马上就要到来了,还无限留恋地盯着桌子上的鸡腿。
吕洞宾平静地道:“贫道明白。”
武则天如同换了一副面孔,脸上再也不带丝毫的表情,道:“你能明白最好。”
她的话音刚落,吕洞宾只觉整个奉仙殿中的空气猛地一紧,压力大增,仿佛有万斤巨石压在了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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