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苍白的病房内,神色焦虑的医生在宽大的手术台前,身形忙碌。照明灯汇聚着强烈的光线,将床上已经昏迷多时的青年映射上莫名的光辉。
看着仪器上显示的心跳已经微乎起微,主治医生将医用口罩和手套摘下,叹着气,疲惫而又无力:“放弃吧,我们尽力了。”
身旁的助手,看着病人毫无血色的面容:“哎,现在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真是可惜。”
随着俩人的谈话,周围的人员也相继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将目光瞅向那个灯光下的青年。
“要死了嘛?”吃力的挣开双眼,从狭小的缝隙中窥视着身边的人。所有人都不停的窃窃私语,奈何自己却听不见声音。就好像在看无声影片一样,一切的一切突然在眼前放慢。
“真是遗憾呐。”一滴晶莹的泪珠泛着迷光,从眼角处流下,将洁白的床单打湿,形成一小片水痕。
莫南是一名孤儿,自从他有意识起,他就已经在孤儿院生活了七年。天性冷漠,为人内向,没有任何朋友。陪伴他度过无数个黑夜的,只有寂寞。
十六岁时,他离开了孤儿院,只身闯荡社会。用他那稚嫩的身躯,去面对残酷的现实。他当过服务员、出过苦力、做过小贩。几乎所有最底层的职业,他都干过。他一直坚信着自己会成功,会向所有的人,包括那未曾见的一面父母证明:我,莫南!很强,强到可以让世界给我让路。
他不恨自己的父母。但他怨,怨俩人没有遗留下一张照片,好让他能够看清自己爸妈的样子。他曾在无数个睡梦中,梦见过俩人。但都是面孔模糊,当他极力观察时,俩人便会化做一团白雾,消散于无形。
莫南从没有对自己的能力怀疑过,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万能的。只要努力,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能将他打趴下。抱着这个信念。十六岁的他,在社会的磨砺中,逐渐成长,走向成熟。
无数次的挫折与跌倒,使他更懂的如何站起,以更佳的面貌等待着下一次的考验……
今年是莫南的本命年。今天,更是他二十三岁的生日。但,生日却成了忌日。“恐怕明年的今天,也没有人会给自己烧纸吧。会有人记得我嘛,会有人替我难过,伤心嘛……”感觉到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他的嘴角缓缓翘起。
莫南现在是一家蛋糕店的面包师,每月都有着不错的薪水,生活也算自足。因为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他早早便向老板请了假。来到了繁华的市区,准备给自己挑选几样礼物,慰劳下自己。
当他准备走过一条人行道时,却见一位年入高荒的老人拄着拐杖,横插过来。而一辆黑色轿车却因老人的忽然出现,无法及时的做出反应,带着高速,撞向前者。
莫南喜欢和身边的人说自己并不是一个好人,连他自己也对此深信不疑。可是,当他见老人命悬一线时。猛的冲了过去,将老人推向一旁。而自己却带着飞溅的血水,落在了几米外的道中央。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如此举动,脑海中充斥着不让老人受伤的话语。
“也许,我的命比较贱吧……”
无边的黑暗涌出,带走了他今生所有的遗憾和留恋。看着没有了呼吸的病人,医疗人员将器械纷纷关掉。
“通告病人家属,让他们节哀。”
“可是资料上说,他是个孤儿,没有亲人。”一名女护士,拿着文件夹,报告着病人的资料。
“什么?算了,叫几个人把他的尸体火化,骨灰由我亲手装。然后送到全市最有名的灵塔上。所有的费用,由我来出。”主治医生点着了一根烟,脸色惆怅。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便按着吩咐去做。助手踌躇的看了看:“丘主任,别抽了。被外人看到,不太好……”
瞧着床上平凡的面孔,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嘴上虽然答着,却丝毫不见动作。
助手摇了摇头,出了手术室。屋内只剩下莫南冰冷的尸体和一袭白袍的丘主任。
“小伙子,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公元二零一七年,十一月二十二号,午时三刻。
年仅二十三岁的莫南,因救一名老者而遇难,终因失血过多,不幸身亡。
※※※
正值冬季,寒风簌簌。鹅毛般的大雪从天而降,为古老的玉京城,披上一层银装。对于丰衣足食的人来说,这是一道亮丽的景色。然而,这却是导致那些衣不遮体,难以果腹的人,迅速死亡。
每到清晨之时,巡逻的官兵们。几乎都会在一些偏僻之处,看见一些早已冻僵的尸体。很显然死者都是无家可归的浪人,他们对此已经麻木了。
玉京城迄立在此,已有千年时光。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古城,仅从那宏伟的城墙上看去,便可知道。一块块巨大的青石板,经过漫长时间的冲刷下,已变的有些腐朽。
“小崽子,敢偷大爷馒头。看我不打死你……”天蒙蒙亮,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一条石板路上,一名摊贩操起身边的木棍,紧紧的追打着前面一个矮小的身影。
后者披头散发,残破的衣衫在冷风中煽煽作响,浑身脏的不**样。但幼小的身上却有着一股不对称的执着。几次险些被摊贩追上,却灵活的躲了去。几番过后,摊贩明显有些体力不支,在道旁停了下来,喘着粗气。对着那人骂骂咧咧的喊着什么。
狗二见摊贩停了下来,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随后,伴着些许夜色,消失在繁杂的巷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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