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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亦爱亦恨(2 / 2)

第三天,正值洛凡的名字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时,牙兰病了。

当牙幽慌忙请来大夫时,她正迷迷糊糊的喊着:“洛凡,我求你不要和我哥为敌!.......不要.......不要........”大夫说牙兰身子很弱需要休息,不能剧烈运动,情绪也不可剧烈波动,不然会有危险,但如果休息得当几天便可恢复。牙幽听到危险两字时心里一痛,然而还是都将话记下了,他知道牙兰的身子是小时候和他一起时饿坏的。他望着牙兰恬静的睡容,心痛得又重复道:“不可情绪剧烈波动......我会记下的!”

那一夜,牙幽yù不眠,他想这样一直看着昏睡的牙兰,陪她一晚。

在客房中,牙幽突然想到了洛凡:洛凡留在这个酒楼中是为了等丁光来刺杀他吧!以他现在的名声,丁光想必已蠢蠢yù动了,他的剑术的确可以傲视群雄,但以洛凡的江湖经验他能躲过丁光yīn险的刺杀术么?牙幽摇了摇头强硬的将洛凡挤出了思想,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他似乎真的有一些身心俱疲了,苦笑一下,牙幽走到了窗前,望着窗外被轻匀如绢的浮云包围的皎月,自语道:“这样的明月,多漂亮啊!要是每天都能用平静心情去欣赏该多好啊!”他又望了望熟睡中的兰,一时间感到有些茫然。

又是三天,牙兰在牙幽的jīng心呵护下已无大碍了。

牙幽觉得一切都该面对的时候了,于是他决定到沙帮去将妹妹与洛凡的事情阐明,但又担心牙兰的身子,便决定自己独身前去。当牙幽把想法告诉牙兰时,牙兰没有作任何表示,因为她实在是不知该劝哥哥去还是不去。

然而,当牙幽在牙兰的目送下走下楼梯时,他却看到了一个自己最不想在这里见到的人。

沙烽火腰悬宝剑站立在酒楼门口处,一脸的冰冷,静静地注视着从楼上下来的牙幽,身后是十几个沙帮的jīng英。牙幽大步流星走到沙烽火面前笑道:“烽火,你怎么来了?我刚想去找你。”沙烽火冷笑:“我来做你不想做的事!”口气冰冷不屑至极,全然不像以前那个热情的沙峰火。牙幽神sè一黯:“什么意思?”沙烽火冷哼一下,道:“你可知道洛凡也在这酒楼中?”牙幽点头:“知道。”沙烽火一把抓住牙幽衣襟,狠狠道:“那为什么不为我父亲报仇?枉我父亲视你为亲近。”牙幽挣脱开他道:“烽火,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那你去给我杀了他!”沙烽火遥指着洛凡的客房吼道。“我......”牙幽面露难sè。沙烽火见状不住的点头连说三声“好”慢慢抽出了利剑。

这时,牙兰走了过来挡在牙幽前面低声说:“烽火哥哥,不要为难我哥,他是为了我才不去寻洛凡报仇,我哥也不好受。”说着两行泪水簌簌落下。“怎么说?”沙烽火沉声问。“我.......喜欢.......喜欢洛凡!”声音细不可闻。“哈.....哈....喜欢洛凡!”沙烽火仰头大笑起来,“你喜欢我的杀父仇人!”沙烽火仿佛听到了这辈子最好笑的笑话。牙幽却是望着牙兰唉声叹气。

这时,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要想报仇便快点!”一股肃然的寒意突然在屋内蔓延开来。

沙烽火闻言脸sè微变,双目腾的变成了血红,“洛凡!”他吼道,转头望着突然现身从楼上走下的洛凡,身子轻轻发抖。牙幽叹了口气,拉着牙兰闪到了一旁,他知道自己现在实在不应该再插手了,这一切都是迟早的。牙兰向洛凡投去一道幽怨目光,也未说什么,她明白哥哥的意思。

洛凡白衣一尘不染,缓缓走到沙烽火面前冷冷道:“你能杀死我么?”沙烽火脸部一阵跳动,回答道:“试试看!上次你走的太快了!”他身后的十几个沙帮jīng英突然齐刷刷的都抽出了剑,人影晃动,十几个人将洛凡包围了起来。洛凡冷瞥他们一眼,寒剑从鞘中跃出,洛凡大喝一声伸手将剑握在手中,顿时剑气四溢,那柄寒剑似龙似虎,几乎同时,向十几个沙帮jīng英席卷而去。

沙烽火将袭来的剑招化解,大吼一声:“摆阵!杀死他!”话音一落,只见十几个人一阵跑动,在剑气杀意中摆成了一个方阵。洛凡嘴角一丝冷笑,长剑一抖,纵身跃入了剑阵中。

众人大喝着杀向了洛凡。洛凡格开众人的攻击,观察剑阵布局,以备伺机破阵而出。哪知洛凡越战越惊,他隐隐觉得此阵竟如泥潭一般,使自己愈陷愈深。

电光石火间,已过去十几招,洛凡依旧被众人围在其中,他见那方阵时而收缩时而扩张,每一次攻击都是一触即退,而自己每一次的凌厉招式都被化解为无形,微觉奇怪,于是决定立下杀招,一举击破。于是身子一顷,剑若游龙,又一次势若暴风的袭击而去。沙烽火低斥一声,阵型突然溃散,十几个沙帮高手竟向四方急速退去,虽然洛凡利剑跟至,但剑势已老,被众人轻易挡开。洛凡又惊又怒,当下真气猛聚,企图再以雷霆一击,哪知还未动身,却见沙帮众人又从四方奔驰而来,剑光绚烂,杀气涌动,竟似是决一死战,完全不像刚才那畏缩的打法。但形势不容洛凡多想,他一跃升入空中,身子飞速转动,剑影绽开,剑气似墙将洛凡包围在了其中。

站在一旁的牙幽将一切都看在眼中,他见到洛凡那密不透风的剑墙却是摇头不止,自语道:“洛凡你算错了!”

这时,众人已经袭至立洛凡不足一丈处,洛凡的剑墙愈发的密集了。可是眼见众人就要与洛凡剑墙相接时,沙帮众高手却戛然止步,瞬息间停在了洛凡身边,足尖一点却又向后退去。洛凡从空中缓缓落下,脸上青红不定,他向来高傲冷酷,一出道便击杀两大天下高手,而今rì却被沙帮众人嬉耍于股掌之间,不禁恼羞成怒,暴喝一声,双眼yù火,手中古剑寒光流转,身形化作万千冲向了那戏耍自己的剑阵。

牙幽望着洛凡,轻轻摇头:“你输了,洛凡。”身旁的牙兰担心道:“哥哥,为什么?”牙幽若有所思道:“妹妹,还记得我和你第一次去沙帮的情景么?”牙兰点点头道:“你受jiān人挑唆,去沙帮挑衅,后来你和沙伯伯决斗,将沙伯伯打败了。”牙幽点头:“那时我太过愚蛮,竟将沙前辈打伤,于是沙帮众人便摆出了一剑阵将我困住,我竟久攻不下,险些被活活累死在剑阵中,幸好沙前辈及时阻止,将误会澄清,我才幸免于难。”牙兰听完脸sè苍白,颤声道:“难道这就是那剑阵?”牙幽闭上双目:“是,这就是沙帮的‘四极净沙阵’,洛凡无一点胜算!”牙兰听完掩口惊呼,死死抓住牙幽,浑身轻轻颤抖。牙幽又道:“这个剑阵有四个生源点,凡是进入这剑阵者,必受四点轮流攻击,彼此替换,消耗对手体力,且此阵多守少攻,每一步都暗藏玄机,直到对手体力透支,力竭而死,如果不懂此阵原理,洛凡输定了!”

牙兰抬头向剑阵中望去,见其中剑光四溢,洛凡穿梭在众人中,挥剑奋杀,可是牙兰已经看出,洛凡那剑招再也不似刚才行云流水般流畅,还有那已被汗水浸透的白衣,都在昭示着一个事实:洛凡累了!牙兰不禁心急如焚,微微眩晕。

深陷剑阵的洛凡似乎也看出了这阵的玄机,不再像刚才那样杀的盲无目的,发招挥剑中都给自己留下了退路,仿佛在节约体力。可是,在洛凡鼎盛时全力反抗也无济于事,况且是在这几yù筋疲力尽时了,所以虽然洛凡已经在尽力挽救,可仍然是愈陷愈深。沙烽火瞧在眼中,一边指挥剑阵一边狂笑不止:“哈.......洛凡我看你能撑到几时?”当下又大吼一声,剑阵运行陡然加速,洛凡愈发得吃力了。果然不一会儿,洛凡便险象环生,雪白的长衣被利剑划上了一道道口子。

牙兰愈看心愈惊,洛凡白衣每多一口子,俏脸便煞白一分,仿佛身陷剑阵中的是自己一般。牙幽看到牙兰担忧的模样,心中顿觉难受,于是轻轻抓住牙兰那微微颤抖的手,表示安慰。牙兰感到牙幽那结实有力的大手,抬起头焦急道:“哥,怎么办?洛凡要累死了.........”说话间眼泪簌簌落下。牙幽于心不忍,闭上眼道:“这都是注定的,我......我也无计可施。”牙兰倏地抓住牙幽的手臂,哭道:“不,哥哥你可以帮他,你知道那剑阵的原理,以你两人之力一定可以破了这‘四极净沙阵’,哥哥快去帮他,哥.......”牙幽一扭头:“不可以,沙帮对我们恩重如山我岂可以与他们为敌,妹妹我.......我不可以再插手了。”牙兰脸sè惨白,拽着牙幽凄声道:“哥.......我求你....”牙幽扭头不语。

牙兰看着阵中岌岌可危的洛凡,那欺霜的白衣永远是自己最心动的旋律,突然心一横,松开牙幽,向那剑阵中跑去,口中哭喊道:“不要再打了.......”牙幽大惊失sè,身形一跃挡在了牙兰前面,一把抓住她:“妹妹,你要干什么,很危险.....”牙兰拼命的挣扎着,口中绝望道:“哥,你放开我,我要去救洛凡!我........”突然双眸紧闭,口中渗出一丝鲜血,牙幽见状慌忙道:“妹妹,你怎么了?”脑中突然闪过昔rì那大夫的jǐng告:“不可让她的情绪过分的激动,不然会有危险的。”想到这,牙幽连忙扶住牙兰背心,将真气缓缓注入她体内。牙兰睁开眼,虚弱道:“哥,去帮帮洛凡,我喜欢他....”牙幽看了看早已身处下风,伤痕遍体的洛凡,又看了看俏容憔悴妹妹,突然长啸一声,刀光绚烂,纵身跃入了剑阵中。沙帮众人齐齐一惊,顿觉刀风袭面,被迫退后了几步。

沙烽火惊怒交加,一剑向牙幽斩去,失望道:“牙幽,既然你今rì铁心与沙帮作对,那你先和我做个了断吧!”牙幽脸上闪过内疚,后悔,焦虑诸多表情,手腕一翻,将那一剑化解,道:“烽火,我对不起沙伯伯,对不起沙帮,也对不起你,但我实在没有办法,我不想让妹妹伤心.......”沙烽火哈哈大笑:“好,那就别让你妹妹伤心!”一咬牙又道:“摆阵!将他两个杀死......杀死!!”人影憧憧,剑阵变化千万,瞬间将两人包围。

牙幽正凝神备战,却突觉身后剑风凛冽,连忙身形横移,堪堪躲过那剑。牙幽转头望去,见洛凡身形摇摇yù坠,但手中仍紧握着寒剑,与自己怒目相对。牙幽道:“你好自为之,我帮你脱围后,我们各走各路,再无瓜葛。”洛凡冷笑:“谁让你多管闲事,给我滚到一边去!”说话间又提剑向牙幽攻去,牙幽暴喝一声,刀影飞卷,洛凡连连后退,再也无力反抗。牙幽欺身上前,一把抓住洛凡的衣襟,狠狠道:“不要逼我,我只是要亲自拿你颈上的头颅,你给我留住!”这时,剑阵运行,万千剑光化做最凌厉的攻击向两人咆哮而来,牙幽一把推开洛凡,凤劫刀游走如蛇,将两人包围其中,刹那间将杀招化解。沙帮众人更是惊怒,沙烽火近似疯癫道:“杀!将他们累死在剑阵中!”

牙兰捂着脸轻轻啜泣,疯狂的沙烽火,懊悔为难的牙幽,冷漠气愤的洛凡,每个人的面孔在她脑海中翻腾冲撞,这一切都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结局,一切都是对她最为痛苦的煎熬。

渐渐的,沙无涯那慈祥的面孔和洛凡那冷漠俊朗的面孔终于在一起碰撞,那瞬间,脑浆如暴风中的海浪般轰然炸开,牙兰尖叫一声,瘫倒在地,人事不省。

牙幽听到声音,向妹妹望去,顿时脑中轰的一片麻木,对洛凡吼道:“你攻南北两个方向,南边多攻少守,北边多守少攻,和我一起破阵!”洛凡一怔,虎目中闪过不甘,一咬牙,提剑向南边攻去,剑气如cháo,沙帮众高手节节后退。沙烽火破口大骂:“好一个牙幽,我父亲告诉你‘四极净沙阵’的阵理,你竟然用来帮助杀死他的凶手,我跟你不共戴天!”牙幽满脑中是牙兰的安危,又因理亏,未理会沙烽火,刀走龙蛇,向东边攻去。

两人在阵中,纵横穿插,忽东忽南,刀光剑影在众人中旋转汹涌。蓦的一声叫喊,众沙帮高手身子如断线风筝般,向四周飞散而去,剑阵顿时破散。洛凡牙幽身子徐徐旋转,从空中落下,牙幽脚尖刚着地,立刻朝牙兰飞奔而去。洛凡却站在那,一时间不知所从。

牙幽为妹妹切脉观察,所幸只是气急攻心,牙幽松了口气,抱起牙兰向门外走去,他知道诺大个京城现在已经容不下他了。忽然牙幽想到什么,四处张望,见洛凡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了,他摇摇头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正瞪着自己的沙烽火,低声道:“对不起,烽火我走了。”徐徐向门外走去,身后传来沙烽火的骂声:“牙幽,我他妈的一定会杀死你的.....”

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滴落在牙兰昏迷的脸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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