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住同一家酒店里,程岳若有心想查,她的房号一问便知。王成平已经习惯让别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自己,但这次她顺手就拔了酒店里的电话线。
──就好像面对一堵墙壁,最开始很确定它牢固坚硬、不会轻易倒塌,因此她能用轻浮暧昧的态度和他相处,但假如这墙壁偏偏就在这时候塌毁了呢?
王成平比起心虚,心情更多的却是种害怕。而这种害怕让她在严黎和程岳面前都坐立不安,充满强烈罪恶感。
但目前为止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王成平认为自己还算安全。她掀开被子,把床铺检查一遍,确认床单枕头什么都是酒店新换的,并没有之前房客留下的头发或其他更糟糕的东西。
再然后王成平亮起门前免打扰的小灯,倒在床上睡着了。
……
她再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如果不是在错误的地点,王成平实在认为她把自己的时差调整的很完美。
头隐隐作疼,舌头发苦。略微清洁下自己,她在客房里转了两圈。这是单人套间,房间里除了电视,没有电脑和冰柜,甚至连电热烧水壶都不具备──墙角边倒有一个暖壶,但里面似乎也没有热水。
王成平抱着头重新跌坐回床,谁还打算结婚就让他们结吧!她不能因为别人的决定乱了自己的心情。
还有,脑子不好的女人在深更半夜里一定要少做,尽量少做决定──原本她现在该在自己温暖熟悉的家里慵懒醒来,喝一杯茗茶,品一方珍味;但现在老天才知道她为什么辛辛苦苦的开一夜车奔到这鬼地方,误打误撞的碰上程岳不说,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她现在看的居然还是夕阳!
王成平在房间里又转悠了几圈,知道自己开始待不住。之前的小睡已经驱走倦意,她现在又渴又饿。
再推开房门时王成平感觉像做贼,走廊里明明空无一人,但王成平仍然忍不住四处看了眼才走出来。再随后她以另一种行状可疑的方式绕过大厅,直到奔回自己车前才略微的喘了口气。
当然没有人追出来。还能有谁再追出来呢?
王成平没来得及嘲笑自己的多此一举,她眼睛一抬。目光却落在什么上,定格。
紧随着,王姑娘骤然捂着胸口,在自己车前蹲下身,却是不可置信的摸一摸她的车,再摸一摸──分布在车头的那道光鲜闪亮凹陷究竟是怎么回事?昨天她还没看见啊!
王成平随后却突然回忆起昨晚她从某休憩站点驶出来,好像的确是轻轻顶了前方的车一下。但当时自己的大脑和身体已累到不行,她见前面的车主浑然不觉,也没停下车质问自己,索性也就同样不当回事,继续浑然无事的开走了……
所以她到底流年是有多不利啊,真没天理。
不知觉间,王成平回忆父母临走前的警告,不由打了个冷战。她心想父亲回来后一定会和自己断绝关系的。
这个打击让王成平放弃逃走,至少决定明天白天再开车回去,反正她是不能再在夜晚开车了,不然身心都受到巨大摧残。
……
考虑到可能会遇见程岳的各种地点,王成平选择去山下的小镇转悠。
她在街边买了点食物和水,现下也不注意形象了,边吃边走。她先后进了三家拙劣的旅游纪念品售卖店,空手而出。随后又在一家小的可怜的电影院看了场哈利波特,恨不得再睡个天黑地暗,还是被旁边的人叫醒的。而因为心里到底惦记工作,王成平又在镇上唯一的一家,而且人满为患的网店上了半小时网,权以查看邮件。而最后她拐到某盗版书店买了本印刷倾斜的所谓畅销,当做本行的圆满终点。
当然没看到程岳,不仅没看到他,连前台那个态度怠慢的小姑娘都换了班。王成平回到房间里略作休整,晚饭还是到酒店里的餐厅解决。
酒店人气不旺,兼价格略贵。因此整个大厅只有寥寥数位客人。估计都是和她一样图省事才来这里用餐。
王成平旁边的那一桌大概是群玩彩蛋游戏归来的年轻人,互相间正嬉皮笑脸的开着玩笑,对彼此作着幼稚的人生攻击。而几人说到兴处,却又欢快的扬起手臂碰撞着啤酒瓶。
年轻人真有活力啊,老年人王成平感叹着。她听着他们的话,竭力让自己把注意力只维持在面前的食物上面,很困难的让自己不要想起旧事,可惜失败了。
“明天我们去吃烧烤吧——”她听到旁边那桌有人这么提议。
“不,”另一个年轻人笑着拒绝,“之前我刚吃火锅吃坏了肚子,这烧烤哪知道干不干净,你想害死我?”
旁边的服务员走过来为他们上菜,笑盈盈道:“我们这里的烧烤只提供食材,您可以自己烤。”
“嗯,这还行。那我们党和国家就把烤肉的重任交给大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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