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旭的家门,萍的心就开始发凉,凉了半截。萍也想过,旭的家中可能也穷。穷则思变嘛,但没想到会穷成这样!
这是萍万万没想到的,萍真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不敢说改变命运,也不曾想过,但起码萍是抱着“改变家庭贫穷”的信念来的。说白了,是来赚钱的。
萍是来为家庭改变贫穷的,可是这里比自己的家更穷!
旭没有告诉萍,他的父亲在他年幼的时候就已经去世。
他有一个大哥,但大哥已经结婚,分开去单过。
旭和寡母相依为命。大哥自立门户,独立生活,基本不管他。
那旭办炕坊钱从何来?或者谁来投资?
旭说他姐夫在村里做支,答应帮他货款。
真实情况是,所谓“姐夫”,准确的说,只是他堂姐夫,并不是他亲姐夫。而且不是在他们王家庄村做支,在五里之外的吴家庄。
萍这时候才渐渐知道,旭好吹嘘,有夸大其词的毛病。静不下心来做事。
他也的确是求过他的堂姐夫帮他贷款的,但是他堂姐夫,从来没有承诺他。
而且堂姐夫问他,你拿什么担保?
实际,堂姐夫担心他失败后,无法偿还贷款,根本就不愿意找“麻烦”,多事。
堂姐夫不会不知道他浮而不实,做事不够脚踏实地。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又说,一钱逼死英雄汉。没钱寸步难行。
贷不到款,事情就这么拖着。
旭没头苍蝇似的,整天在外面乱撞。
萍外地人,人生地不熟,也帮不忙。
怎么打发时间?旭有很多,但萍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有时候旭回来早,俩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各想各的心思,除了唉声叹气,一言不发。再没有谈文学的雅兴。
萍初次出门,刚到这里,在这里没有朋,没有亲戚,更不知道什么地方好玩,或者该到哪里走走,散散心。萍的内心十分寂寞和痛苦!
旭不在的时候,萍没事就一个人坐着发呆,盼着天黑。
不知不觉一天又混过去了。
晚最难过。
好不容易盼到天黑,可是漫漫长夜更加难熬。
翻来覆去,总还是无法入眠。
开始想家,非常非常地想家。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连忙用被子捂住嘴,不让自己的哭声被旭听见。
泪水“哗哗”往下流,灌满了两耳,打湿枕巾……
为了改变贫困的家庭,为了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萍背井离乡,大老远,一过年就赶到这里,却原来是一个不切实际的,虚无缥缈的,可笑的“黄粱美梦”……
萍的心彻底凉了,甚至产生过当受骗的感受。
事情不能总是这么拖着,旭决定土法马,办个小坑坊,采用煤油灯孵化。
旭说干就干,凭自己“三下不烂之舌”,居然从养殖户那里赊购到种蛋。
可是由于他们技术不过关,不知什么原因可能是温度没有把握好,那些小鸡、小鸭、小鹅们过了孵化期,还是迟迟不肯出来。剥开蛋壳一看,那些小鸡、小鸭、小鹅全部胎死腹中。后来总算出来了几个,也是先天不足,病歪歪的,惨不忍睹。
旭的投资和赊购来的种蛋,血本无归,全部汤。
旭急得火,下嘴唇又红又肿,并且开始溃烂,整个脸都变形了,坏冬瓜似的。
那个惨啦,真是欲说无言,欲哭无泪。
萍的第一次创业以失败而告终。
萍没有伸手向旭要一分钱工钱,连回去的盘缠钱,还是自己从家里带来的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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