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萍的母亲早早起来收拾,堂屋、厢房扫得干干净净,桌椅板凳,衣柜碗橱擦得亮堂堂的。,。,首。发打发走弟妹们学,又把弟妹们胡乱叠起的被子放开来,重新叠整齐。这些,“访亲”的都是要看的。然后,母亲准备“圆子茶”和午饭。
一切准备就绪,母亲看了看堂屋条台的座钟,将近十点,已经到与媒人约定的时间。
母亲对埋头看的儿子说:“该到了。”说完,掸了掸围裙的灰尘,站到门口左右张望起来,随时准备迎接“客人”。
母亲话的意思,儿子也有必要做些准备。萍对这类事从来抱着无所谓态度,此时觉得母亲很可笑。
萍的母亲就这么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门口,等了好长时间,始终不见“访亲”的人出现。
“会不会‘访’到人家去了?”母亲自言自语地说。
本来静静看的萍,由于受到母亲情绪影响,也看不下去了,头脑里想起很多。
有一句老话说得好,宁死做官的老子,不死讨饭的娘。
像萍这样的农民家庭,兄弟姐妹四个,能够个个读,无论是在当地,还是在当时,都是非常罕见,非常了不起的。更不用说花数千块钱为萍去海治病。这全赖母亲的吃苦耐劳和精明能干。
父亲和母亲是两种截然不同两种性格的人,萍曾经不止一次困惑地想过,父亲和母亲怎么走到一起的?又怎么能够相安无事的?也许只有性格互补的才能相容、相融。
父亲虽然有着不平凡的经历,但人很平庸。五十年代后期当兵,退伍后转业到清华大学做校工,六十年代响应国家号召,二十七八岁才转业下放,回到家乡一直在生产队、大队做“小干部”,是个“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人”。
父亲虽然也很能吃苦,特别是农村分田以后,承包土窑,烧窑,承包过鱼塘,养鱼、养虾……做过不少事,吃了不少苦,但终究年轻时没怎么动过手,且做事又“不悟巧”,不太会干农活,农村人叫“半调子”。所以,家里面下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萍的母亲操心。这样的家庭,在农村有一句戏言,叫“船稍前”。
母亲不仅要强,而且比父亲能干。为了挣钱给儿子治病,母亲吃尽平常人没有吃过的苦。7年之前,萍的家乡还没有分田,母亲就偷偷地搞副业,养猪、养羊、养鸡、养鹅、养鸭……家里最早养过一种白“洋鸡”杂交肉鸡,为了“洋鸡”长肉快,也为了省饲料,母亲白天干农活,晚提着手电筒,到农田里捉“田鸡”青蛙喂“洋鸡”,经常一捉大半夜,最长的到天亮才回来。可以说吃尽千辛万苦。
萍在海治病期间,从托人找关系住院,到开过刀出院,都是母亲一个人。一个月半时间,父亲只匆匆到海送过一次东西,都没有到医院去看萍。
海回来以后,为了还萍看病欠下的债,母亲一个人种过6亩田棉花,亩田水稻。母亲身材高大,身体强壮,力气不比一般男人小。“穷出来的主意,饿出来的病。”母亲其实是逼出来!
萍休学一年,第二年重读初一。读大学是农家子女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鉴于萍的身体,母亲希望他将来能“跳出”农门,任何家务事都不再让他做,要他专心致志读。萍知道自己的身体,也很发奋努力,初中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在班从来没有落到前五名之前。萍在初中升高中的数学考试前,把准考证忘在家里,萍跑步回去拿准考证,跑到家,萍的脸色都变了。母亲知道情况后,立即划船把儿子送到学校。萍也很争气,数学是他的强项,几乎没考,但他依然以高分考高中。可是考高中以后,萍却痴迷文学,不再把心用在功课,荒废了学业。高考毫无悬念落榜,母亲又找人准备送他到一所教育质量更好的中学重读,萍相信“条条大路通罗马”,执意不肯去。高中毕业暑期期间,萍帮助母亲在棉田施肥,居然中暑晕倒在田间。萍的身体竟然如此之差!母亲吓得失声大哭,母亲更为身体孱弱的儿子的未来担忧。
自己三番五次辜负母亲,让母亲失望、伤心,萍对母亲充满感恩之情,愧疚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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