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要走了,兴送他到贵池码头。
“师傅说,‘大大’想师娘的糊涂‘心思’,”临别前,兴忧心忡忡告诉萍,“师傅非常生气,可能要赶我走。”
萍沉默不语。
“你怎么不说话?兴又说,“老表你说,这事有可能吗?”
这个事不好说,萍依旧不语。
“会不会师傅想赶我走,故意找借口?”
“这个事说不准,”萍这才说。
‘大大’就是伯父,兴的伯父就是萍的大舅。大舅年轻时候的风流韵事,萍略有耳闻。但要说现在,一个快要退休的老头想那样的事,萍还是不敢相信。一是大舅不能不顾虑个人声誉。大舅早已儿孙满堂,万一事情泄露出去,不仅自己身败名裂,晚节不保,连儿女都要跟着被人笑话。二是像大舅这么大岁数,从生理讲,早已心有余而力不足。换句话说,老人家就是有这个心,恐怕也没有这个力气。但万一大舅人老心不老呢,一时糊涂,一时冲动,也未可知,也会有可能。所以说不准。
“你说我下一步该怎么办?”兴继续说,“老表你帮我拿拿主意。”
他们是无话不说,比亲兄弟的表兄弟;而且,因为萍略长一些,从小在一起玩,干什么事情,乃至偷什么东西,一般都是萍拿主意,做决定。他们曾经胆大包天,暑假里划船到河对岸村小,撬老师办公室偷图!
“也许是师傅的疑心,也许师娘瞎告状,也许大舅真有这个想法,也许是师傅想试探你,为赶你走借口。不过,最后一种可能性不大。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岳飞是被秦桧用‘莫须有’的罪名害死的,但师傅如果用这个借口赶你走实在太蠢了!所以不像。那么,如果大舅真有这个企图,师傅的愤怒应在情理之中。常言道,朋妻,不可欺。古人又说,杀父之仇,辱妻之恨,不共戴天。”萍由此推出,“所以,你千万不要去管这件事!不要向师傅做任何解释,更不要为大舅争辩。不管是真是假,有没有这件事,你只管拿耳朵听就是了。你唯一要做的,是如何修复和师傅的关系――要主动找师傅勾通,多勾通;诚恳地说,反复地说,大大是大大,我是我。虽然我是大大介绍的,但我们师徒情同父子,望师傅念我们师徒一场。我们师陡关系已经不是一天,我们的缘分,我们的感情不会因为大大的原因而发生改变……”
“总之,你――要用情感人,感动师傅;师傅才会以情留人,留你。才有可能会化干戈为玉帛!”
萍说了许多话。不是萍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自己的智商比人高,而是他觉得自己有这个责任,有这个义务帮助情同手足的表弟出谋划策,帮他想想主意,想想办法。毕竟自己年长一点,也多读一点。虽然是些空谈,一些务虚不务实的话!
“嘟――”汽笛一声长鸣,江轮离开码头,表兄弟挥挥手,再道一声:“珍重!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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