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已进行两番修缮,各处花团锦簇,廊道粉刷一新,池水也都换过了,毕竟要长期住下的,这许多地方还是出自熊文灿的手笔,然而这会儿,他却没心思欣赏,50万两银子,都够再买一间大宅了。
一进后院,就见自家婆娘迎了出来。
巡抚夫人姿容一般,神态中带有几分市侩。“官人,你可回来了,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什么东西?!”熊文灿急不可耐地问。
“喏!”兰氏变戏法般,从身后拎出一只墨绿色器具,呈到丈夫面前。
熊文灿眼珠子一瞪,也感到新奇:“这是什么?”
兰氏非常确凿的道:“玄绿夜光杯!”
熊文灿愕然指指杯子:“就它,花了我50万两?”
“官人也知道了?”兰氏状似腼腆,但眉宇之间尽是得色。
熊文灿狐疑地接过掂量掂量:“夜光杯?怎么感觉不是那么回事啊。”不过自己也没见过这玩意,说不上来真假。
“夜光杯、夜光杯,当然是要晚上才会亮了,来!进房,我弄给你看!”兰氏急不可耐拉着丈夫的手,往寝室走。
兰氏虔诚的将杯子搁至桌上,小心地点燃蜡烛,那珍而重之的态度,搞得熊文灿也是大气不敢喘,都开始有点相信了,如果是真的,取来献给皇上,只怕自己的仕途又会更上一层楼,那50万两银子,倒也花得实在。
接着,兰氏关闭门窗,回到桌前。“官人,看仔细啰!”噗!吹灭蜡烛。
夫妇二人趴在桌上,紧张兮兮盯着墨绿杯子。
“嗯?”
“别急,那会这么快亮,你当它是蜡烛啊。”
一柱香后.....
“夫人?”
“再等等。”
两柱香后......
熊文灿终于明白上当了。“夫人!!”
“还是等晚上吧,可能它需要汲取点月光精华才行......”
熊文灿鼻子都气歪了,一手抄起杯子,狠狠砸到地下,哗啦~,杯子当即碎成一滩粉末,他也算是个有见识的人,一看就知道,玻璃,绝对是西洋玻璃!
兰氏也傻眼呆滞住了,象是不可置信,更象是受惊不浅。
“你!你这个蠢婆娘!!”若是小妾,早拖出去乱棍打死了,可她是原配,钦命的三品诰命夫人,能拿她怎样?!熊文灿顿时血气上涌,冲得脑壳晕眩,扶扶桌子,好不容易才定住身形。
兰氏猛地捂脸,一把扑到床上去,撒开喉咙就哭天抢地。“哇~,我不活了~。”
“哭哭哭!哭什么!叙述那贼子相貌,让画师描绘下来,贴榜缉捕才是正理儿!”
“呜呜呜呜......”
熊文灿木鸡似的看看兰氏,听着听着,心头愈是烦躁,末了,一口气泄出来,偻背蔫巴的挪出了寝室。
“老爷......”
“看这夫人,别让她寻短。”
“是老爷。”廖冬青垂头耷耳应和着。
熊文灿慢慢度出庭院,心忖:算了,贼子得手,哪还会滞留福州,反正这钱也不是辛苦劳作得来的,何苦与自己夫人置气?家人久居内地,无缘见识沿海这许多古怪玩意,也是情有可原,为今之计,看怎样捞些银子回来才是。
“大人......大人?”
熊文灿回头看看,却见是杜俞静追来。“找我何事?”
杜俞静递过账本。“大人,这是前任朱一冯在职时,夏税、秋粮及仓存总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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