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翠岚与鹊儿一同送来了累金丝的玉蝴蝶与白玉耳环替佟香雪重新戴上。殿外,坤宁宫的大总管李德禄持拂尘走了进来,对众人道:“各位小主,请与咱家前往坤宁宫给皇后娘娘与个宫的主子请安吧!”
众秀女们不再喧哗,整齐地跟着李德禄一同前往坤宁宫。庄严肃穆的宫殿依次座落着,蓝澄澄的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皇后的坤宁宫紧挨着皇帝的乾清宫,众人顺着长长的夹道走了许久才看见眼前的宫门前悬挂着三个烫金大字的匾额:坤宁宫!主殿殿中的楠木双凤宝座上端坐着着大红色绣金线龙凤呈祥图案缎袍的皇后,双凤髻上插着金凤展翅戏珠步摇,长长的流苏坠于额前,鬓间各插一对赤金镶翡翠一字簪,耳间佩戴由三粒浑圆饱满的东珠制的镶金耳环,整个人看起来更显雍容华贵。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秀女福身请安道。
皇后端坐在宝座上,温和地笑道:“各位妹妹免礼平身。”
一众秀女谢了恩才起身,又朝向宝座左侧的佟贵妃请安道:“参见贵妃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宝座的左侧坐着诞育了大阿哥的皇贵妃佟佳•荣菊,佟贵妃与佟香雪同为镶红旗人。只见佟贵妃身着藕色妆缎绣大朵波斯菊滚边烫金缎袍,同心髻上戴着珐琅镶红宝石扁方,鬓间点缀了些金钿,虽称不上绝色之姿,却也是温婉恬静之美。
“众位妹妹免礼平身。”温婉的声音平淡的不起波澜,沐婉芙心下对这位佟贵妃多了几分好感。
给贵妃行完礼,便又给皇后右侧二阿哥的生母珍妃行礼道:“参见珍妃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
再看皇后右侧坐着的那拉氏•瑶珍,白净的鹅蛋脸配以秀气的五官,着妃色云缎万福缎袍,半月髻上斜挽着一支祖母绿鎏金步摇,朱唇轻启:“各位妹妹免礼平身吧!”珍妃的语气听似平淡,流转的美目中稍带了些不悦。
给一众妃嫔行完礼后,珍妃身旁的两个位子仍旧空着。忽见一小太监从殿外匆匆跑进来禀报道:“禀皇后娘娘,淳妃娘娘遣人来说身子抱恙,不能前来给娘娘请安了。”
“那让太医院派人过去瞧瞧,叫她好好养着身子,等身子好了再来省安吧!”皇后对于这姗姗迟来的消息并不生气,只简单吩咐了几句。
“淳妃姐姐真是好大架子,让皇后娘娘与各位姐姐等候多时才说身子抱恙。那臣妾这有身子的人只能带淳姐姐来看看这些个新晋的妹妹们了。”来人正是新晋得宠的蓉贵嫔乌雅•卉蓉,一袭丁香紫捻银线百子千孙缎袍的蓉贵嫔扶着侍女的手款步走进殿来,祥云髻上的芙蓉赤金双蝶步摇轻轻晃动着:芙蓉玉面,描画精致的远山眉,盈盈双目似会说话一般传情,挺直巧鼻下朱唇不点而红。娉娉袅娜,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一室的后妃皆因她的出现尽失了颜色。
“太后与本宫早已免去了你的晨昏定省,如今都是有身子的人了,怎不在自己宫内好生歇着。”皇后关切地道,示意她不必行礼,又吩咐了近身侍女道:“去拿贵嫔喜欢的杏仁烙来。”
“参见贵嫔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众秀女福身请安道。
蓉贵嫔娇滴滴地答话:“谢皇后娘娘。在宫里待久了闷得慌,听闻新晋的众位妹妹今日过来省安,所以臣妾也得空来凑个热闹。”只见身后的侍女在座上垫上了棉垫子,蓉贵嫔这才坐下。
秀女们仍半福着身子行礼,蓉贵嫔复又看向一众秀女道:“选阅时就听闻今届秀女才貌兼并着甚多,如此看来还真是不假了。”说罢接过侍女奉上的盖碗,才缓缓开口:“都免礼平身吧!”
“谢娘娘!”众秀女这才得已起身,大多人都已小腿酸麻不已。好一个下马威,沐婉芙在心底暗暗道。
太后宫里来人说不必去省安了,皇后这才训话道:“从今儿起,各位妹妹要团结和睦,共同侍候皇上,多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稍顿了顿,才将手中的茶盏交与身旁的婢女严肃道:“若有人敢多生事端,本宫是万万不允的!”
众秀女皆垂首,异口同声道:“臣妾们必当谨记娘娘教诲。”
“三日之后便是册封大典,众位妹妹回去同嬷嬷们好好的学习宫中的规矩与礼仪。”说罢用手揉了下太阳穴道:“本宫乏了,都跪安吧!”
众妃嫔跪安后先退出了殿,沐婉芙等秀女们这才随后退出殿来。走出坤宁宫,忽见一名莲青色宫缎绣福寿绵长缎袍的素装女子目光怔忡的望了眼自己,随即带着侍女快步离开了。
三两结伴而行的宫嫔小声道:“淳妃娘娘哪里是身子抱恙,怕是叫蓉贵嫔的肚子给气的吧!!”
“我看也是,不然怎么会连今日给皇后娘娘省安都推脱了不来。”另一名宫嫔附和道。
沐婉芙见那些宫嫔离开后,也觉着好笑。宫里贬低攀高向来如此,看来蓉贵嫔与那淳妃结怨不浅啊。笑了笑便与佟香雪一同结伴往钟粹宫走去。
“几位重要的妃嫔都见过了,现下只有淳妃还未出现,不知道这位淳妃娘娘到底有怎样的倾城之姿。”佟香雪一脸憧憬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等我们册封时便可知晓,还是赶紧回去吧。若是姑姑知道了我们偷溜了出来,可是真的要罚我们了。”沐婉芙提醒她道,于是两人取道御花园往钟粹宫走去。
贪玩的佟香雪见御花园内的波斯菊与一串红开得正艳便忍不住上前去拨弄一番,沐婉芙拿她没辙也只能陪她一起观赏着。
走着只觉有头饰从发间滑落了,沐婉芙抬手一摸才觉少了一支景泰蓝制的花钿,于是蹲下身子找了起来。佟香雪见沐婉芙在找东西,便凑了过去问:“妹妹丢了什么?”
“我发髻上的花钿不见了,那可是我额娘送的。”说罢便心急如焚的找了起来。
佟香雪也不再多问,陪着她一起找了起来。忽听茂密的花丛外有人小声交谈着:“娘娘命你按上次的分量将这藏红花放进蓉贵嫔的安胎药中,切勿让人发现了。”细听那声音便知是个女子,沐婉芙立即对佟香雪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即仔细地听着。
另一人接过了那纸包,只见交物者的右手手背上有大块朱色的胎记,随后拿着那包东西快步离开了。佟香雪脚下忽然踩到一根树枝,留下的那人惊道:“谁?是谁躲在那里?”
见暴露了,但沐婉芙与佟香雪也不敢轻举妄动,缓缓地挪着步子往后退。忽的一只花色的狸猫从丛中窜了出去,那女子仍不死心,一步步地向花丛这边逼近。沐婉芙与佟香雪的心皆快要经跳到了嗓子眼,远处跑来一名小宫女急道:“姑姑,娘娘刚醒便在宫里发脾气了。”
那女子还是忍不住这边多看了两眼,便带着那名小宫女离开了御花园。沐婉芙这才捡起地下的花钿,拉着佟香雪没命儿似的往钟粹宫逃着。快到钟粹宫时,沐婉芙这才松开佟香雪的手停下,喘着粗气道:“好险,若是叫那人发现了我们,怕是要把命丢在那儿了。”
佟香雪早已花容失色的瘫坐在地下,哭道:“芙儿我好怕,我要回府!!”
沐婉芙见状忙捂住了她的嘴,斥道:“姐姐糊涂了吗?我们现在已经是皇帝的女人了,怎么还说这样没脑子的胡话!”用力地拉着她的手臂叮嘱道:“我们刚刚在御花园里迷路了,我们只是迷路了而已,懂吗?”不等佟香雪分说,便拉着她回了钟粹宫。
回到钟粹宫,沐婉芙让鹊儿扶了佟香雪回房休息,自己也快步走回了房中。翠岚见她回来后,放下了手中的绣活儿上前问:“小姐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什么,去把午膳端到我房里来。”沐婉芙淡淡地吩咐了翠岚。
翠岚应声退了下去,沐婉芙这才倒了杯水没有头绪地想着御花园里两个不知名的女子,右手有大块朱色胎记的人,藏红花,蓉贵嫔……
沐婉芙带着满腹的疑问,草草用完午膳便小憩了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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