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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正处正月里的缘故,宫中也平静的一如往常。六宫众人也都识趣,平日就算再怎么明争暗斗,也都会在此时消停不少,各宫也都本本分分的每日前往慈宁宫定省。转眼便到了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
开了春以后,天气也比从前暖和了许多,胎运已近四个月的沐婉芙也趁着春日里的大好日头带着宝娟与春儿在御花园中稍稍走动了一番。
还未走到碧螺亭,远远地便听见了阵阵莺声燕语,沐婉芙扶着宝娟的手拾阶而下,朝碧螺亭去了。
“真不怕你们笑话,我每天晚膳的时候就让膳房给我熬那么一小碗用玉米面儿做的糊糊,外加一碟儿酸黄瓜,吃了至少有大半年,这腰才能瘦了这么一圈儿。”珍妃边嗑着瓜子,边向众人传授自己的心德。
冯昭仪却听得津津有味,将信将疑地追问着:“是不是真的啊!这从前还没生大妞儿的时候,我还算有些腰身儿;可如今哪,你们看看我现在这腰身,哪里还有当年的风采呢!”冯昭仪的话一出,倒是把在座的几人都给逗乐了。
“冯姐姐这肯定是笑谈了,只怕是姐姐对自己的要求太高呢,就姐姐这身段儿别说在宫里了,就算那宫外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也未必能像姐姐这样、保养得这么得宜,叫谁看了不羡慕啊!”沐婉芙走到亭子外,接了冯昭仪下面的话茬儿。
珍妃与冯昭仪见沐婉芙来了后,都起身搀扶了她到亭子里的石凳前坐下,“禧妹妹可真是稀客啊,可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如今这身子还好吗?”珍妃亲昵地拉了沐婉芙的手笑着问。
“妹妹见过二位姐姐!”虽说珍妃有意亲近自己,可沐婉芙还是按着规矩朝她与冯昭仪行了礼,“烦劳二位姐姐与几位妹妹们挂念了,妹妹这身子骨还凑合着,只是近来没什么食欲,其他一切还算安好。”沐婉芙语气平淡地说着,待身后的春儿奉上了绒垫子后,才缓缓坐了下来。
“咱们都是自家姐妹,淑媛妹妹你无需多礼。”冯昭仪亦是一脸的笑意,随即理了理袖口。
亭子里的另外两人,皆带着自己的侍女起身向沐婉芙请安道:“臣妾给淑媛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免了,都起来吧!”沐婉芙温和地扫了她们一眼,也叫了起来。
这人多了,珍妃的话匣子自然也打开了,示意了身后的双成去给沐婉芙上茶,又追问着:“姐姐在这对嘴问一句,妹妹近来是喜欢酸一些的食物多,还是辣一点的食物多?”
沐婉芙听了珍妃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冯昭仪见后忙笑着补充道:“民间有句老话:酸儿辣女!这喜欢吃酸东西的有多半都是个男孩儿,而喜欢吃辣东西多一些的八成儿就是个丫头了。想当初我怀大妞儿的时候,要是哪顿没了朝天椒,我连膳食进得都不香呢。”
沐婉芙这才恍然大悟,掩嘴笑了笑,含含糊糊地答了句:“妹妹也说不准就是,有时候喜欢辣的,有时候又喜欢酸的。可话又说回来了,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从自个儿身子掉下来的肉不是。”
珍妃的侍女双成捧了茶盏毕恭毕敬地递给了沐婉芙身旁的宝娟,沐婉芙微微侧身对她笑了笑,方才接了茶盏呈给了沐婉芙。
双成拿着漆盘福了福身子,便往珍妃身边去了。在她转身的间隙,沐婉芙若隐若现地瞧见了她手背上的红色胎记,不由的想起了进宫之初,在御花园里撞见的那个看不见脸的宫女。
一个小小的宫女哪里敢私自谋害宫中身怀龙种的妃嫔,如果有人知晓当初蓉妃的‘身孕’只是个绣花枕头的话,怕也不会那么用心了吧!
“珍妃姐姐,当初你怀二阿哥的时候可是喜欢吃酸的东西多一些,所以才生下了咱们二阿哥啊?”沐婉芙又随口问了句。
珍妃不禁想起了当年产子的风波,眸光中闪过悠悠的黯淡之色,而站在珍妃身后的双成替自己的主子代为答了句话:“我家主子当年若不是遭奸人所害,二阿哥如今也就不会体弱多病了。”
“好好的还提这些做什么,都是些沉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呢,况且那个奴才也得了应有的报应;我呀,早不记得了!”珍妃端起了手边的茶水似是漫不经心地答着话,话锋一转,又抱怨起了自己宫里的年例:“还说呢,这每逢节年,咱们手头儿上的银子就都不够使。娘家人进了宫要赏、乾清宫、慈宁宫、坤宁宫前来送东西、传话的,各个都要打赏;平日里攒的一些好东西也就指望着这个时候能给自己撑撑场面,可偏偏又恰逢节年,连赏钱也得包双份儿的,瞧这年过的,我这宫里下个月都不知道该怎么打发过日子。”
静贵人听后,也跟在后面叨念了几句:“珍妃姐姐您是从二品的妃位都说出了此等话来,那妹妹这小小的贵人还怎么活啊!”
正二品的妃位,一年的年例也就八百两银子,这平均摊到每个月、满打满算也就六十几两的银子;若遇上太后的千秋节,连打赏宫里奴才们的银子都不够,更别说是贵人呢!也难怪珍妃会有此等抱怨。
话题既然扯到了银子,自然也就扯到了各宫以及各府内眷们入宫的情形,“还别说,咱们宫里除了老佛爷的心肝肉儿敏慧公主以外,若正要挑拔尖儿的姑娘那非咱们淑媛姐姐的妹妹:康王府的三小姐婉菁郡主莫属。那天我都瞧见了,承恩公的夫人与东泰贝勒的眼睛比那天上的星星还亮呢!依妹妹愚见,禧姐姐的娘家恐怕又要与承恩公家结亲咯。”顺常在自顾自地说着。
冯昭仪瞥了眼慢悠悠理着袖口的沐婉芙,“各位姐妹就别再寒颤我了,我们家婉菁不过就是个黄毛丫头而已,她有几斤几两我这个做姐姐的还能不知道嘛!况且东泰贝勒如此优异,就算老佛爷与皇后娘娘真要为他赐婚,也不一定就看上了咱们家的婉菁不是。”
“禧妹妹这话说的也太谦虚了,别说承恩公的府上看着眼热,就是我那堂弟昇贝勒都在我耳边叨念了好几回呢!”珍妃有意无意地探着沐婉芙的口风。
众人的话都扯到了这个份儿上,看来也是坤宁宫那边闪出了什么风声,若是承恩公的府上真向康王府提了亲,那自己日后还怎么收拾她们母女。思虑至此,沐婉芙笑着说出了所谓的‘实情’:“没想到我家婉菁竟有如此好的福气,怕只怕是要辜负了珍妃姐姐的一番美意呢。”
“禧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珍妃听后甚为的不解,与身旁的冯昭仪对视了一眼,反问道:“莫非,姑娘已经许配了人家?”
沐婉芙见她们一再的追问着,面上不禁露出了为难之色,似有些难言之隐,一时间也不再言语了。
“禧妹妹可是有什么话,不方便当着咱们姐妹的面说?”冯昭仪也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沐婉芙长长地叹了口气,又对众人道:“既然话都问到了这个份儿上,妹妹也就跟各位姐妹们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在座的几人听沐婉芙这么说,也都一一的竖起了耳朵仔仔细细地准备听她接下来的话,生怕会错过了似的,沐婉芙也正好想借她们的口把这些话传到皇后的耳朵里去,顿了顿,才补充着:“按理说,这也算是家丑一件;可若是不将此事说出来,妹妹也打心眼儿里觉得对不住皇后娘娘与珍妃姐姐的信任呀!我们家婉菁……我们家婉菁早已不是完璧之身了……”
此言一出,在座的几人都面面相觑,也都不再向先前那样刨根问底儿了。顺常在未免众人尴尬,便将话茬儿扯开了,“听说银作局最近又打造了一批新钗饰,赶明儿咱们得去瞧瞧,怕是去晚了就捡不着自己喜欢的东西了。”
不论是宫外还是宫里的女人,最要紧的便是妇德,寻常人家的女子更是视贞节重于自己的生命,官宦世家的千金小姐们怕是更为要紧了。沐婉菁还是位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还未出阁就已经失去了完璧之身,想来也不是什么检点之人,众人虽然嘴上都未说什么;但心里也都是瞎子吃饺子、心里有数儿。
“刚刚妹妹不过是说了句闲话而已,还望姐妹们不要记到心里去才是。毕竟,此事关乎舍妹的声誉,就拜托各位了。”沐婉芙扶着宝娟的手,对众人福了福身子。
冯昭仪等人彼此交换了眼神,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又由珍妃牵头笑着问右手边的静贵人:“那个,咱们刚刚说到了那里。内务府是不是新呈了一批缎子啊,听说还都是上好的春绸呢!”
而沐婉芙也正是要借着她们几个人的嘴,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有人不是想攀承恩公府上的高枝儿嘛,也不问问她沐婉芙倒底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既然有人这么喜欢攀高枝儿,她就偏要她从云端跌倒谷底,永世都休想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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