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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太后饮下了素日常用的木瓜雪蛤甜汤后便由桂嬷嬷服侍着歇下了。伺候完太后安歇后,桂嬷嬷端着明黄色飞龙逐风御碗轻轻带上了殿门退了出去。
一刻钟后,被下在雪蛤内的迷离散渐渐发挥了药效,一些尘封的记忆也随之涌入眼前。
“昕儿,阿玛在官场上的仕途可全靠你了,你一定要为我们钮胡禄一族在朝堂之上争得一席之地啊,昕儿你明白吗?”一直在官场上不得意的阿玛将所以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时的她是钮胡禄德昕,十五岁的明朗少女,还不知道什么是尔虞我诈,后宫主位之争,耳边依稀会响起阿玛与额娘的交代:“昕儿,我们钮胡禄一族的荣辱可就全寄托在你的身上了,你一定要替阿玛争口气,为我们的家族争口气。”
进宫过后,她才知道皇宫中根本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她的姿色不算出众,所以每日除了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大多数便是在自己的宫里做做女工打发度日,圣宠每日都在离她寝宫不远处的另一所宫房停留:醇酒佳人,夜夜笙歌,正好对照着她宫里的孤寂清冷。
直到有一日,一袭茜色栀子花缎袍的明媚女子款步走到自己身边,美目低垂、娇柔地施礼道:“妹妹见过昕嫔姐姐,姐姐吉祥!”
她知道,这便是皇上颇为宠爱的婉贵人,从她自信的眼眸以及华丽的衣饰下,她似乎读出了自己心底的隐藏的那丝妒忌,然而却不动声色地扶了婉贵人起来,温婉道:“都是宫中的姐妹,婉儿妹妹实在无须多礼。”她是钮胡禄德昕,人前的她必须是端雅大方的,即便有再多的不甘心与妒忌也只得不动声色的隐藏好,因为只有她才配得端雅大方这四个字。
一直安分惯了的她忽然生了一个念头:既然她如此得圣上眷顾,若每日与她亲近交好,即便不能得雨露之恩眷顾,却也能隔三差五的见上她的夫君一面。
此念一生,她装的很自然的去婉贵人的宫里串门子,带上些女孩儿爱吃的素点与胭脂水粉,名为探望姐妹,实则是想分沾一些雨露罢了。
每每前往婉贵人的宫中她总是素衣打扮,而身上总是挂着一枚蝶栖牡丹的茉莉香囊,行动间淡淡的茉莉花香轻轻舞动,装饰发间的首饰也是宫中最常见的样式,清淡之中别有一番脱俗之美。
终有一日,皇上见到自己,朗声赞道:“你这样打扮很美。”于是,从哪一日起恩宠渐渐从婉贵人的宫中移至自己的宫里。
从有心与婉贵人争宠的那一刻,她便习惯了在不动声色之间为自己筹谋一切,恩宠就这样不冷不热的持续了三年。彼时,名门出生的皇后郭诺罗氏骄横善妒,因为她的眼里是容不得一粒沙子的,对她与婉贵人的打压也是明里暗里一并推行的。
直到第四年,她为自己初有身孕而欣喜万分的时候,已贵为婉妃的他他拉柔婉带着侍女得意的踏进她的含烟阁,“妹妹可真是沾了贵嫔姐姐的光呢,姐姐才有孕没多久,妹妹我竟然也跟着有了身孕,这可都得谢谢姐姐呢。”婉妃的嘴角眉梢尽是得意的神色,那样自信的笑容看的她直冒冷汗。
“恭喜妹妹了。”四年的宫廷生活让她原本内敛的性格愈见沉稳,平淡的语气之下,只有她道不出的恨。
多日之后,皇上还沉浸在婉妃有孕之喜的同时,竟忽略了她也怀了身孕,非但如此,皇上还当众许下承诺:只要她与婉妃不论是谁先产下皇子都将立为未来的储君。既然已经在恩宠上输给了婉妃,她决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将来也背上庶出的名份,她必须为孩子和自己筹谋好一切,否则依着婉妃的性子若产下皇子后定是不过给自己好日子过的。
皇后久居中宫却无子嗣,见她与婉妃同时怀有皇嗣心下当然恨的发狂,一番连环毒计下,她险些失去了这个孩子,索性每次都得老天眷顾所以才能遇难成祥。
在她与婉妃临盆之日,她终于出手了,她要效仿宋朝的刘太后以偷龙转凤之法换走婉妃的孩子:因婉妃比她早一日发动,所以接生的嬷嬷与产婆早早的便去了婉妃的玉照宫侯命,为了自己腹中孩子日后的太子之位,她铤而走险请来了来哥哥崇贵帮忙,并买通了婉妃身边的产婆,若婉妃产下了皇子便施偷龙转凤之法换走孩子。
婉妃的孩子胎里不足,产下的竟是个断了气的死胎,接生的嬷嬷们心照不宣,秘密的处置了那个死胎,而她则在含烟阁里产下了皇上的第六女。而紫禁城的乐寿堂里,一个被废黜的答应也在这一日产下孩子,巧的是竟还是一名男婴。还未等她多看几眼,产婆便将刚产下的皇六女抱去了玉照宫,而那个答应的孩子则名正言顺的成为了皇三子,日后大月国的储君。
即便是位格格,婉妃依旧能凭着这个孩子耍出些名堂来,她决不能容忍婉妃再次与她平起平坐,甚至是临驾于她之上,她决不能允许。
婉妃产后虚脱早已昏厥了过去,待一切事情都办妥后,她把知道秘密的人全部送去了该去的地方,当玉照宫燃气熊熊大火之时,她终于露出了会心的笑意:隐忍了四年,屈服了四年,以后她终于可以不再依附婉妃的光环而活着,以后她便是储君的生母,同时还会是六格格的养母,在这一场注定了结果的战役里她从来都是赢家,内敛而低调的享受着属于她的胜利。
皇上知道婉妃去世后,悲痛万分,她则善解人意的站了出来,表示愿意抚养婉妃的孩子。
圣宠一时的婉妃死后被封为婉华夫人,而她的女儿奕宓则被养在了昕妃的膝下,皇上亦许诺待皇三子成年之后便立为太子。
迷离散最好的作用便是能让服食之人在回忆的状态下把自己做过的事情一一的叙述出来:深宫里的杀母夺子之事不过是妃嫔们夺宠的惯用手段,当今太后昔年为保家族荣辱亦能如此,更何况是她自己呢。只是,太后若知晓婉华夫人当年侥幸逃脱了那次劫难,并且还隐匿于紫禁城内的某个狭小空间里正准备伺机报复她的时候,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没想到奕渲的生母竟是个低贱的答应,也难怪太后对待敏惠公主奕宓的关爱总与对待奕渲有些不同,原来不同之处竟在这里。
再有一刻钟,迷离散的药效便要到了,沐婉芙刻意低沉了声音,哭诉道:“昕嫔姐姐,我的脸好痛啊,你帮帮我……帮帮我……”
太后紧闭的双目似乎在极痛苦的回忆着什么,“昕嫔姐姐,你把孩子还给我……你把孩子还给我……”
“哈哈……哈哈……”怨毒的声音再次在暖阁内想起,“你一定会遭报应的……钮胡禄德昕,我要你比我承受千倍万倍的痛苦。……哈哈……哈哈”
“二十年前你夺走了我的性命,今夜我便是奉了鬼差之命来夺你狗命的。拿命来……拿命来……”
沐婉芙将一块扯破的袍角丢在离太后紫檀架子床不远的地方,随即趁着太后还未醒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梦境中,浑身是血的婉华夫人面目狰狞地一步步逼近,喃喃道:“还我命来,你还我命来,把孩儿还给我……”
“不是我,不是我,哀家不是成心要害你的。”太后惊恐地在梦中替自己辩解道。
闻声赶来的桂嬷嬷推开殿内,急急走进了暖阁,跪在太后的床边轻拍着太后的手唤道:“太后,太后,您怎么了?”
太后用力地抓紧桂嬷嬷的手,仍旧道:“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太后,您醒醒呀!”见太后被梦魇缠身,桂嬷嬷更加用力的握住太后的极力颤抖的手肘。
“啊!”
一声惊叫之后,太后惊坐起来,满目惊恐道:“婉华那个贱人来找哀家了,婉华她来找哀家了,她怪哀家为什么抢了她的孩子,她还说要夺哀家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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