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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婉芙此时还不能猜透太后的意思,而暖阁里的气氛静谧中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诡异,太后亦静坐宝座之上沉默不语。
短暂的沉默中,太后的脑海中依次闪过年轻时的往事,彼时宫中只有她、婉华夫人、还有懿妃。那时的她们为了家族利益、为了各自日后在宫中地位不断的争上位、斗心计,甚至还做出了诸多大逆不道的事来,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一个权字而已。如今已步入中年的她,虽然拥有了世间无比尊崇的地位,然后掌灯时分陪伴她的只有无尽的孤独和凄凉罢了。当年她争过、爱过、恨过、斗过、亦不甘心过,难道就是为了这下半辈子的凄凉?
眼前的禧妃沐婉芙让她再次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果敢、有胆识、她们所争斗的都不止是一时的痛快、为了日后在宫中的地位她们都深谙深谋远虑这个道理,所以她们所走的必然是同样的路,然而正是这样的逾矩才让她觉得惊心。这些年来,她每每都会梦见来找自己索命的冤魂,她们凄厉的模样往往能勾起了她对往事的追忆,同时也让让忆起那一次次的惊心,她是怎样走过来的。
“与哀家说说你的条件吧。”许久的沉闷之后,太后深沉的声音在暖阁里响起。
暗夜说的果然没错,只有掌握了她的把柄才有资格与她谈条件,“灵素现在在她的手里,若非万不得已,臣妾也不会前来叨扰太后。”
“就说哀家身子不适,让她们都回去吧。”太后淡淡吩咐桂嬷嬷。
桂嬷嬷应了是,便走出了暖阁。
“臣妾今日前来并不是想借着敏慧公主的事情威胁老佛爷什么,臣妾也重不敢有这样的想法。若非婉华夫人逼人太甚,臣妾是绝不敢当着老佛爷的面这样放肆的。”沐婉芙在说之前,先向太后表露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形势所迫、逼不得已罢了。
太后犀利的眸子牢牢锁定沐婉芙,“哀家做事向来不需要原因,只要结果。不过对于柔婉那个贱人,哀家倒是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她还活着的。”
“乐寿堂!”沐婉芙毫无保留的回答着,“臣妾因为受奸人所害被贬乐寿堂静思己过,在乐寿堂里臣妾失去了平生的第一个孩子,臣妾原以为自己将会终老乐寿堂;幸得老天垂怜,也蒙皇上与老佛爷的恩典,臣妾这才有了重新做人的机会。一切都发生在臣妾回宫前的那半个月……”沐婉芙有意隐去暗夜的存在,顿了顿才继续道:“自臣妾在乐寿堂静思已过时,每到午夜时分便会听见十分凄厉哀怨的哭诉声,臣妾原以为那只是错觉罢了,直到有一日臣妾寻着哭声四处寻找的时候,忽然坠入了一间密室。密室里有个被铁链锁住、同时还毁去了半张容貌的女人,她告诉臣妾她被困在那里整整二十年了,她以帮臣妾恢复容貌为条件,让臣妾为她办事效劳。”
太后的唇边泛起一抹冷笑,“女为悦己者容。哀家差点忘记了,你也不过是寻常女子罢了,又怎会例外。”
沐婉芙的眼里满是坚定的神色,亦冷笑道:“臣妾当时实在想不到要拒绝她的理由。因为臣妾不甘心,凭什么蓉妃毁去了臣妾的容貌却可以逍遥法外,而我却得在乐寿堂内受辱。臣妾不甘心一辈子屈居人下,所以不得不答应她、也必须答应她!”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懂得收买人心,若不是这样,哀家还真怀疑她不是柔婉了呢。”太后戏虐地看向沐婉芙。
“正如老佛爷您所料想的那样,婉华夫人无时无刻不想着找您复仇。婉华夫人为了更好的控制臣妾,曾给臣妾服食过一种名叫噬心丸的药物,每到月圆之夜,臣妾便会承受万蚁穿心的痛楚,唯有替她办妥了事情臣妾才能得到一粒解药,否则便会在七日之后暴毙而亡。”沐婉芙死死地握着双拳,“自臣妾有孕后的这三年里,婉华夫人每月都会派人按时给臣妾送来解药,臣妾原以为噩梦至此便会结束。谁料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过……”
“当她知道敏慧公主即将成婚的消息时,便示意臣妾对公主或是杨大人下手,臣妾不忍伤害公主和杨大人,所以便不愿答应此事。不想婉华夫人便凶相毕露,她威胁臣妾若是不替她将此事办妥,就让臣妾再也见不着素儿。臣妾不愿做出对不起老佛爷和皇上的事情,却又不得不顾素儿的生死。老佛爷,素儿可是您的亲孙女儿啊,求求您救救她吧!只要老佛爷肯出面救素儿,事后臣妾定甘愿接受任何处罚。”
原以为自己这样表了忠心,太后即便不看自己的面子,也会看在灵素是她亲孙女儿的份儿上帮自己一回,然而太后接下来的话让沐婉芙彻彻底底的愣在了那里,“说到底哀家不过是素儿的皇阿奶,你才是她的亲额娘,哀家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要帮你一把。即便他他拉柔婉还活着又如何,哀家现如今是当朝的皇太后,皇帝是哀家的亲骨肉;我们母子情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岂容外人几句胡言乱语便会改变什么。”太后抚一抚指间镂金祥云寿字护甲,悠然道:“一个死了二十年的女人对哀家来说根本毫不足虑。今日的事情哀家权当作是禧妃你胡言乱语,如今你的月份也深了,还是好好的在宫里养着吧。若是禧妃的记性不好,哀家不妨在这里给你提个醒儿,锦妃当日带你前来向哀家求情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哀家的?哀家平生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人,禧妃你最好给哀家记着这句话。”
“老佛爷说的没错,一切都是臣妾自作聪明。”沐婉芙垂首认错道,“若是让皇上知道仁惠皇贵妃当年是因何故死的,相信老佛爷口中所说的母子情分也就未必有那么深厚了吧?”沐婉芙无所畏惧地对上太后震怒的眸子。
“哐!!”
“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在此威胁哀家。”太后将手边的茶盏掷了出去。
沐婉芙掩饰着自己的心虚,坦然道:“若是老佛爷认为臣妾是在威胁您也好,或是跟您谈条件也罢,臣妾的动机不过是想救出自己的孩子罢了。既然老佛爷不肯答应臣妾的请求,臣妾也不敢强求老佛爷什么。素儿的生死臣妾自己担待便是,只是臣妾还想在您这儿买个安心:不论乌雅卉蓉日后发生什么事情,臣妾希望老佛爷不要出面插手臣妾与她的恩怨。相信老佛爷也不想让皇上知道仁惠皇贵妃是怎么死的吧!”
“你倒是把康王在朝堂上的那套权术学的入木三分,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太后森冷的声音让人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同在暖阁里的宝娟早已惊得一身冷汗。
沐婉芙粲然一笑,清晰道:“臣妾可与他不一样呢,至少臣妾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往绝路上逼。欠了的终归要还的,臣妾并不认为他的手段有多高明。”
收起了方才的震怒神色,此时的太后又恢复了往日端庄慈和的笑意,“哀家现在所说的一切并不是因为受制于你才会做出如此决定,因为这些年来,并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哀家被逼妥协。素儿的事情哀家不会袖手旁观,蓉妃的事情哀家也不会再插手。只是七额驸是朝中重臣,荣安公主又是先帝的胞妹,别说是你了,就连哀家也要卖她几分薄面,有没有那个本事让她的女儿就犯、而又不惹怒他们,那就全凭你的本事了。”
“臣妾遵命。”见条件谈妥,沐婉芙乖巧地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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