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阵仗虽是情理之中,我还是微微诧异了。
我与简此时还贴在窗户底下。
我半蹲着,抿一抿嘴,喃喃道,“百米?很好……”
“呵,你该庆幸。”他指一指墙上的半截箭身,“看,射偏了。可见我所想不差。这证实了一件事,他并不存心要你命。”
我不接他话,只身子略前探一些撩了窗销,反手推好再拉上窗帘,手势轻盈。
此时已是尽日落时分,天色本已要暗了,这屋子又四处紧闭,光线几乎是插不进来。
“鹰目探长不愧是鹰目探长。你这本事自如何得来?”我回想刚刚一幕,却是奇了。
“天生天养。”
“哎,说吧。要我如何。”我愿赌服输。
只感觉他在我边上,往墙上靠了靠,出声到,“请你知无不言。那女子是谁?”
“你是逼我大破行规。”我长吁一口气,也只能答了,“傅伟诚的姨太太,姓周。”
“原来是傅家的人,难怪……”他念叨,复又问:“如何交得货付得款?”
“‘欢喜地’餐厅,十二号桌,有人上菜便有人交货。款么,事前一半是现付,事后一半是用‘欢喜地’的西饼纸包了塞在门下送进来的。”
“‘欢喜地’……那幕后大老板是个法国人。可会有关联?”
“难讲。但大抵不会。因为……底片。”
“怎么讲?”黑暗里,他转了头,目光沉沉。
许是蹲久了,小腿微麻,索性彻底抱膝坐了,解释道:“那妇人摆明是个托,暂且不提。她指明销毁底片,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有些人会保留底片,不外乎是贪得无厌,觉得把柄在手当然是多多益善。但若底片没了,等于那相片尽数在他们手中,不增不减。”
“这样的话,只要保护得当,钱他们是稳赚了。是个聪明法子。”他赞同道。
我“嗯”了一声应了,又想提出另外一层关键,“但是,还有一种情况会毁底片。”
“愿闻其详。”
“一般有些脑子的人,相片底片会分开保存,甚至底片会存放得更为隐蔽。这样即使失其一,还可守其二。而倘若,那人或因环境,或因自身,无心无力保护两处,丢车保卒也未可知……”我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觉得念头里闪过些什么,却一时不得要领。是什么呢?
“毕竟,此人首要目标,是钱。只是,哗,五百根金条,大炮都能买上几门了。那人想做什么?”他嗤笑道:“莫非志在轰了全城?”
大炮?……简一句玩笑却让我反应过来。这就是了。我一怔,失语道,“对,轰了全城……”
“什么?”他一时没听清。
我仍有几处关节并未打通,一些画面跟线索飞速在脑海里转动。
简方良见我沉思,亦条析下去,“如此看来,他应该不是个‘鬼’。”
我正经问道:“你怎么知道?”
“只听说过‘鬼’纳人钱财,没听说过‘鬼’敲人钱财的。”他侧首说,“不无故勒财,这不是你说的么。”
听了不由扑哧一笑,“勒财的那是强盗。我们也算泾渭分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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