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大门合上的声音。老国王闲闲地靠上椅背,长出了一口气。没有人发觉在他疲惫倦怠的神情底下一抹诡秘的笑容……
话说华尔芙特国,这个只有灵国一半建国史的年轻国度,因为半个纪年前的那一次战役而震慑星系,毫无争议的成为星系中最强大的国家之一。
但这并不代表华尔芙特国民好战,事实上当年正是这些善良的国民们,起来推翻了费希王子暴戾的统治,拥护费希的弟弟,友善的库克王子掌管政权。而现在的洛肯国王,就是库克的小儿子。
如今,华尔芙特的人民,又将全部的热情,毫无保留的献给国王的妻子,这个有着耀眼的金发,蔚蓝色眼睛的异国新娘。
洛肯国王并未食言,他为爱妻举行了一场轰动星系的婚礼。如同他所说的,这场婚礼,和这个故事中的人,确实在几个纪年后,成为星系间不朽的传说。尽管他并不知道,那传说染着一抹腥红!
翌年,在国民们的翘首期盼中,公主诞生了。年轻的国王有了个女儿。他为她起名为雪.卡古娅。意思是世间的美好与幸福所予,代表了一个父亲最真挚的心愿。
国人对小公主的喜爱,超出了国王的想像,虽然这其中不乏是因为公主的黑发黑眼睛。
人们将自己能想像得到的所有美好的祝福与赞美,毫不吝惜地赠予公主,那一年新编的诗歌,有很多都是关于对公主的歌颂。小小的雪.卡古娅,就这样在众人的祝福与蔟拥下,成长到了六岁。
这一年夏天
“奶奶!你看!你看!那是什么?”
华尔芙特王宫的回廊上,匆匆走着一老一少。老妇人一身宫廷使女的打扮,紧紧地拽着一个胖女孩的手,几乎是半拖着把她往前带。“别再嚷嚷了伊珊!王后陛下不喜欢有人喧哗!”
“可是……”
有点委屈的声音,在瞥见祖母愠怒的眼神后,变成一口口水消失不见。
“这才是乖孩子!”莎拉满意地笑笑,脚下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快点!我们已经迟到了。怎么能让王后陛下等我们呢?真是太无礼了!”
“哦……”伊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骨碌碌地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依然四下瞧个不停。突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似得,抓着祖母的手大叫:“奶奶!你看!你看!好漂亮的花呀!”都说小孩子善忘,可是伊珊,也太善忘了。
“王后陛下,她们来了。”
华尔芙特国的王后,灵恩珂特国的公主,集两国国王宠爱于一身的,被称为星系最美丽女人的爱西.塔,穿着一袭缀满名贵宝石和金线蕾丝的华美长裙,千娇百媚地倚在一块由稀世水晶雕琢成的凉床上。正让国内最出色的美甲师,为她修饰指甲。
“她们……是谁?”醉人的蓝色眼眸有些迷茫地眨了眨。任何一个微小的举止,经她演译出来都带着绝世的风华。
“是浣洗房的女官长莎拉,和她的外孙女,那个要给公主殿下当伴女的女孩。”侍从女官欧娜轻声解释。
“噢……”爱西恍然大悟似地点点头。“怎么是今天么?”
“是的……”
“那就让她们进来吧……”
“是。”
“跟我来。”望着掬促不安的莎拉,欧娜给了她一个善意的微笑。“别紧张。王后陛下是很温柔的人……”
“是的,是的!”莎拉一迭声地点头,将藏在身后,紧紧攥着她裙子的伊珊,拉了出来。刚才走进内宫的时候,那室内超乎想像的庞大空间和奢华的装饰,还有神情严峻的卫兵,全都以一种逼人的态势压倒性地袭向她,她有点被吓到了。
“她?她就是你的外孙女?!”欧娜指着伊珊,一脸的难以置信。
“是的……”莎拉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虽然比起前年看见她的时候长胖了很多,可其它地方,也不见得有什么不对呀。“有什么不妥么?”
“她――”欧娜难为地垂下眼睑。琢磨着要怎么样不伤人情地将她们挡回去。“唉,算了……来都来了……”
在瞥见莎拉莫名而无辜的眼神后,她有些堵气地一跺脚,转身道:“跟我来吧。”虽然莎拉不在内宫做事,不了解王后的品味。但是她一大把年纪的人,也不看看自己的外孙女的那副尊容,竟然敢推荐给公主?真是太不懂事了。
“叩见王后陛下。”
“免礼。”爱西把目光从她的指尖上移开,美眸随意地往下一睇――好大的一堆?!……等等……啊?!――啊!!
“欧娜!”她霍地捂住眼睛,像瞧见了怪物一样失控地尖叫。“你是怎么搞得?”
“对不起陛下。”
她就知道会这样。
这个伊珊,只能用五大三粗来形容。粗胳臂粗腿,粗糙的脑袋和粗鲁的身材。穿着一条粗纱麻裙,色彩艳丽而繁复,显然是为了这次觐见而特地准备的,但却挑错了眼光。因为腰带勒得过紧,凸出的小肚显得格外的鼓。一对老鼠样的小眼睛,正闪着惊愕的光,直勾勾地直往王后身上瞄,也不知道忌讳和礼仪。鼻子扁得像是没有鼻梁一样,只有两个塞满鼻毛的大鼻洞对外喷着粗气。一副厚厚的嘴唇撅着,露出满口乱七八糟的牙。此刻,正在津津有味地吮吸着自己的大姆指!
“因为她们已经在门口了,所以……”欧娜懊丧地说。
啧!爱西憎恶地别着头,目光再也不敢往伊珊站的那块地方看。一向唯美的她,最是见不得这些丑陋的事物,那只会让她觉得恶心。跟前的这个女孩,根本不应该出现在王宫,而应该去丑人国!
“那你还不快叫她们出去?”她蹙着眉头不悦地说。
“是。”
“等等,陛下――”莎拉上前一步有些不忿地说。王后的举动深深伤害了她的自尊。
“你还有什么事情?”爱西没回头,语气有些不耐。
“伊珊还未觐见过公主殿下……”莎拉不亢不卑。
这个特立独行的小公主,经常在闲暇的时候独自一人在宫里转悠。马房、浣洗房、园丁房……没有一个地方她没去过。不过走动最多的,还是莎拉那儿。因为莎拉说的那些乡土林间的佚闻趣事,令她着迷。她曾夸莎拉很会讲故事。所以,当她们偶然间聊起伴女的事情时,因为雪儿的一句不喜欢要贵族小姐当伴女,而使莎拉想到了自己的外孙女,十二岁的伊珊。当她提出将伊珊带来让她瞧瞧的时候,雪儿欣然同意。
“有什么好见的?”爱西不高兴地咕哝,打了个呵欠,姿态优雅非常。这个乡下女人真罗嗦。
“可……”莎拉迟疑着,有些不甘。就在进退两难时――
寝宫内的侧门开了,一个灵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妈妈。”音如天籁。
“雪儿,你来了……”爱西望着女儿闷闷地说,玉手随意地往下方的某个位置一指。“喏,你要的伴女来了。”
“你好,是伊珊吧?”
“快叩见公主殿下……”莎拉忙不迭地拉着伊珊行礼,可是胖丫头硬是一动不动,只顾傻傻地望着眼前的人儿。
尽管只是穿着简单的便装,可眼前这女孩依然‘惊为天人’。她下意识地放开吮吸着的手指,瞪着跟前的人儿,开始――流口水!
“伊珊!”莎拉尴尬地叫道,满脸通红。
“没关系。”雪儿宛尔,掏出手帕递过去。“给。”
“谢谢……”伊珊含糊地咕嘟着,拿过手帕胡乱地擦了下嘴。“啊……好香啊!怎么会这么香呀?”她惊喜地嚷嚷着,拿起沾满自己口水的手帕,放到大鼻孔底下死命地嗅。
爱西一阵恶心。“雪儿!你过来……”
“妈妈……?”
“有什么好蘑菇的?还不赶快叫她们走……”对于雪儿和那个丑八怪说话,爱西很生气。
“好的。”雪儿也不争辩。
“等等!你……你不会真的想要那个孩子做伴女吧?”爱西被这个想法吓得不轻。
“是的。”雪儿回答得很平静。
“你?!你是怎么回事?”爱西气结地瞪着她。“你没看见她那模样么!”土里土气也就罢了,可是那五官、那举止,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要将她留在宫里,成天在她的眼皮底下晃来晃去,她哪受得了。
“模样?”
深色的皮肤,泛着健康的光泽。胖嘟嘟的脸颊鼓着两团可爱的红晕。眼睛被挤成两弯月牙儿,可是闪着纯真的光芒,黑白分明,很有神气……
许多年以后,伊珊依然常常想起,当她后来问雪儿为什么会瞧中她的时候,雪儿的回答:‘伊珊,其实你很可爱。’
“别担心妈妈,让我把她藏起来,这样以后您就不会再看到她了,可以吗?”
“这样?”可是堂堂一国公主身边,跟着一个丑八怪?“不行!”
“哦,我知道了。”没有关系,妈妈不同意,还有爸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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