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主教查尔斯
查尔斯主教，沃格拉特拉的牧守者。他的家坐落在沃格拉特拉的最南边，是一座在普通不过的民房，伍德走到他家门口时丝毫不相信这里就是那位查尔斯主教的宅邸。
伍德整了整衣冠梳理了一下思路，便敲了两声门。不久，门开了一条小缝，一颗硕大的秃了顶的脑袋从门缝中探了出来。
伍德惨叫一声疾步后退了两步，什么东西？伍德睁大了眼睛直视着眼前的脑袋，这颗脑袋的形状很奇怪，光亮的额头仿佛山坡一样凸起着，额头与后脑勺连接的地方时一条折痕，后脑勺上布满了稀疏的白发，白发被剪得很短，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他们的存在。额头下方却长着浓浓的眉毛，眉毛并未全白，隐隐还能看见几许深色。最让伍德难受的是着眉毛下的眼睛，这双眼睛虽然小但却大大的睁着，显得炯炯有神。伍德目光瞄向那双眼睛的同时那双眼睛也同样在看他，不知为何四目刚一接触伍德就好像触电般的把目光收回来。那双眼睛仿佛太阳一般刺眼。
伍德大惊之下已乱了方寸，目光躲躲闪闪的同时手也不知道该放在何处。
“你不是村里人，有何贵干？”查尔斯主教见敲自己门的人扭扭捏捏的站在门口也不说话，心里有些不悦。
伍德也感觉自己很是失态，赶忙说道：“呃……尊敬的查尔斯主教，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奥尔……”
“不不不，你是谁并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打扰我午休的原因。”查尔斯主教打量完胖子之后眼皮渐渐的耷拉下来，不知道眼睛是眯着还是闭着。显然对这位客人很是不满，连自我介绍都懒得听。
伍德也意识到这次摆放并没有按照他预想的方向发展，只能开门见山了，“你知道上午你们抓了一个人，他就在教堂门口被抓的，他是……”
查尔斯主教的眼睛猛然睁开，不等伍德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你说的是那个异教徒？”查尔斯主教那近期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伍德，仿佛能洞察一切。
伍德不敢和他对视，只是把目光锁定在他的下巴附近，“是的，我想我们可以谈笔交易，这可比您收税快的多。”
伍德此时表情很严肃，因为他在气势上已经惨败给对方，只能做出一本正经的态度来挽回丢失的颜面。可出人意料的是对方听完并没有把上表态只是沉默着，伍德不敢看他的眼睛也不知道这位老头打什么注意。
“将客人拒之门外可不是待客之道！”沉默半天后还是伍德先打破僵局。
“请进！”查尔斯主教也不迟疑，似乎已经考虑好了什么。
查尔斯主教的屋子仿佛是一个大储物间，里面七零八落的堆满了乱起八糟的东西，桌子上地上到处都是各种瓶瓶罐罐，房子中央是唯一空出来的地方，但却放着一口大木箱子。如果不是左边角落里版放着一张床，伍德一定认为自己不小心闯进了谁家的仓库。
“请坐吧。”查尔斯把伍德引到房子忠言的那口箱子前示意他坐下。这时，伍德才看清楚原来查尔斯属于矮胖型，短小的身材估计仅有五尺左右。
伍德眼看着箱子表面落满了灰尘，尴尬的站在原地。“我们还是站着说吧。”
“悉听尊便，你刚才说到那个异教徒，他怎么了？”查尔斯可不管那么多，一**就坐在上面，气流卷起来一大片灰尘，飘到了伍德的鼻子里。
伍德强忍着打喷嚏的**脱口说道：“他是我的一位朋友！”
“噢，真遗憾，他在明天下午将要被烧死！”说完查尔斯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好像已经猜到了什么。
伍德假借想打喷嚏的动作偷偷地瞄了一眼这个老头，终于喷嚏还是没有打出来。“是的，所以，这是我来叨扰您的原因。”
“你是准备祈求我宽恕他？这可不容易办到年轻人。”查尔斯主教装作为难的样子，但是眼睛又眯了起来。
伍德的目光从查尔斯主教的脸上闪过，发现那双令他不自在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伍德大松了口气，他把目光放在老头比镜子还光亮的额头上说道：“不，不是宽恕而是释放！”伍德在那双眼睛眯着以后显得自信很多。
可是，伍德刚放松心情那双眼睛有睁开了，伍德赶忙把目光从查尔斯脑袋上移开，迈步向桌子上的瓶瓶罐罐走去。
但查尔斯主教并没有说话，他睁着眼睛观察着客人的一举一动。伍德假装在欣赏房间的摆设到处溜达，这样可以缓解那双眼睛的压力。
“你可真让我吃惊！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救一个异教徒，难道你分辨不出那些谎言？”查尔斯主教摆出一副让人难以置信的表情。
“正因为我要验证那是不是谎言，所以我才要救他。”伍德从桌子上拿起一只小瓷瓶在手里把玩着。
查尔斯又把眼睛眯了起来说道：“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必须被烧死。明天会有很多人围观，这是惯例。如果我把他放了，那么上帝的臣民一定不会就此作罢，弄不好会惹出麻烦的。”
伍德早就料到查尔斯一定会这么说，所以直接从怀里取出钱袋扔到查尔斯坐的大箱子上。
也许是查尔斯主教听到了钱币摩擦的声音，那双透彻的眼睛猛然睁开，满是贪婪的神色。“哈哈哈，尊敬的客人，你真是误会了，金钱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说着，查尔斯把钱袋塞进了自己的怀中。接着，他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救那个异教徒的目的，但身为主教我必须善意的提醒你。”查尔斯主教站起来走到伍德身边，左手摸着脖子上戴的十字架，右手搭在伍德的肩膀上，双眼微眯着说道：“一些人们受不了魔鬼的蛊惑，逐渐失去心智。他们与魔鬼达成契约，将灵魂献给了魔鬼。异教徒是贪婪和危险的，教会倾尽全力也没能打败他们。基督徒们恨死了他们，包括他们身边的人，都将被视作异端！”
说罢，查尔斯拿开了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转身朝箱子处走去。伍德不是基督徒，对这些神棍极端反感，什么异端，什么异教徒，不都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伍德在查尔斯转身之后直翻白眼。
“不，年轻人。”查尔斯好像知道伍德在背后翻白眼，也不转身，边走边说道：“我第一眼就看出你不是普通人，我不想知道你的身份，但圣战早已经失败这你不得不承认。教会的势力不及以前，但也不容忽视，教会中的一些人分不清正义与邪恶，他们聚集在一起组成了一个神秘的组织凌驾于教义之上，经常用一些残忍的手段惩罚异教徒，很多人死的不明不白。当然还有很多，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查尔斯主教坐到了箱子上，隔着外套抚摸着怀里的钱袋，“你必须找一个人替他。这里有不少他们的眼线……”
那个组织伍德也略有耳闻，都是一些极端的基督徒，但没人知道他们的组织叫什么名字，也没人知道成员是谁。经常有些质疑教义的人神秘的死去，还有一些激进分子，他们死无全尸。不过这些只是猜测，或许是什么仇人之类的干的也不一定。
伍德注视着坐在箱子上的主教，简短的身材加上硕大的脑袋，滑稽又好笑。可是伍德并没有笑意，他把目光转向主教的脸，这时，他才第一次注意到那张脸，一张年近古稀的老人的脸，褶皱加上黄褐色的斑点显得异常丑陋。那双伍德不敢直视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此时依然睁着，不在那么咄咄逼人，也没有了深邃透明的感觉，伍德能看到的只有浑浊和痴呆。他突然感到有些冷，也许是因为害怕，也许真的是有点冷。伍德紧了紧衣领让自己更暖和些。
“当然了，我希望你能找一个坏人！天主是博爱的……”查尔斯主教的眼睛又恢复了清明，不过很快又眯了起来。
“坏人？”伍德突然想起了那个瞎子，他不是要赎罪吗，伍德笑了，笑的有点扭曲。“很好，我会交给您一个杀人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让我们讨论一下具体的计划吧……”查尔斯站起来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厚厚的大书笑道：“这将是一场有趣的游戏！”
从查尔斯主教的家里出来已经是下午了，伍德急着回去安排与主教的交易，可是镇子上的人并不像中午伍德说的那样少，事实上，科瓦尔镇的人口还不及这里的五分之一。大家都忙完了各自的事情到街上闲逛，一时间道路被人群和手推车塞满，伍德那肥胖的身体此时也成了刀俎之肉，恰在人群中进退两难。
“要是碰到小偷可就麻烦了。”人群中不知事谁说了一句。
“我的钱包……”“我的也不见了……”“有小偷！”
三声高喊，每一声都引起了一阵骚乱，终于，人们还是害怕小偷的。伍德站在人群中感受着四周的压力，本就狭小的空间被躁动的人群蚕食着。伍德害怕自己真的被偷，本能的用手捂在胸口，可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那里已经有一只手在上下摸索着。伍德被人群推搡着，显然对身上的触觉麻木不少，一只手贴在胸口老半天他都没有在意这是可以理解的。可伍德不同，自从离家出走之后，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困难与危险，随时保持警惕可是生存的必要条件。
伍德不能原谅自己的松懈，于是紧握着这只手准备对它进行惩罚，可是这只手小巧光滑，握在手里柔若无骨，应该是只女人的手。可是躁动的人流和拥挤的空间让他看不见身下的情景。那只手也发现了危险，如脱兔般的想往回缩试图挣脱束缚，可奈何伍胖子的魔掌紧紧地掴着。伍德大感诧异，也顾不了那么许多，握着那只不知道是谁的手用力一捏。
“啊……”一声女人的尖叫在伍德身边响起。回声响彻在拥挤的大街上犹如晴天的一声霹雳，乱哄哄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渐渐的人流恢复了正常，街道也井然有序起来。
伍德紧紧的握着那只试图挣脱的手，随着秩序的好转，空间也渐渐拉开，伍德终于看到了这只手。那是女人的手，还是只右手。小巧的指甲上吐着紫红的色彩，白皙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犹如白玉般散发着迷人的光彩，修长的五指紧紧地挤在了伍德是手心里正不安的蠕动着。伍德感觉着手心里传来的淡淡的温暖，一时间忘记查看手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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