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头说:“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
他说:“可能是知道你在这边没什么亲人吧?我就是会不知不觉地担心你……”
有一种久违的感动迅速地让我停住脚步,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杜寞轻轻地问:“你的朋友,他还好吗?”
我一下子想到喝酒的余多多,想到他满脸写着的受伤。来不及思考,我一鼓脑地把余多多的故事说给杜寞听……说到最后,我伤感地低语:“面对这样一个为爱情而伤痕累累的男人,我无计可施……”
杜寞缓慢地走到我的面前,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说:“其实,爱,可以从容一点。爱也更需要从容一些。我们应该从容一些地面对自己的爱,也要试着从容一些面对背道而驰的爱。唯有这样,才能减轻对双方的伤害。”
我不明白,要怎样的爱才做得到从容?如果爱可以不计较、可以不喜形于sè,那又怎能被叫做是爱?说这些时,我的声音是哽噎的。
杜寞定定地看着我,这样的眼神让我觉得慌乱,我象逃一样地走出了他的视线。这人长了一双让人心动的眼睛,今晚我根本不应该跟他搭话。
好在,进到属于我的宿舍,头一沾枕就能呼呼大睡。
迷迷糊糊中,有人敲门。我不耐烦地嚷:“谁啊?别吵我。”
敲门声继续,我一蹦从床上跳起,披头散发去开门。
杜寞在门边笑嘻嘻地说:“对不起,我只是要查勤。”
我强忍住就要暴发出来的坏脾气,问他:“有什么事吗?查勤?什么时候轮到业务经理查人事部负责人的起居情况了?”
杜寞一本正经地说:“我看你这个人很爱撒谎啊。”
我愣在那里。
杜寞朝我身后看了看说:“你当初说什么身材娇小,脾气好,倒霉,冷?我看前面和后面说的是没有错,中间的就是撒谎了。”
我大大地呼出一口气,又略略停顿了一下说:“愿听阁下高见。”
杜寞说:“你刚才明明是火气冲天的,这算哪门子的好脾气?还有,你上半年才到公司就涨了工资拿了奖金,倒霉又从何说起呢?不过你确实身材娇小,也确实对我够冷。”
我胡乱地揉了揉长发皱着眉头说:“对不起,我可不可以沐浴更衣后再听你的高谈阔论?”
杜寞对我所摆出来的那种逐客的样子充眼不看,一本正经地回答说:“好,我在外面等你。”
真是要命,等我?这个属于白盈的花花公子到底想干什么?
我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说:“对不起,杜经理,我想我沐浴后根本没有时间跟你闲聊,我得处理一些女人的问题。”我故意把‘女人’两个字的音拖得很长。
杜寞笑笑说:“没关系,我本来也找你没什么事,只是昨晚,我感觉你好象有太多伤心事?昨晚我一宿未眠……我还以为你也和我一样。我真的有些担心你有什么事?我想或者我可以充当一下听众?……或者,我们可以一起去散步或者爬山什么的?……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用这样的方法消除yīn郁的心情。”
听他提到昨晚,我拿冷冰冰的语气酸他:“请问杜经理,你通常都是这样表现你的‘博爱’吗?”
我清楚地看见杜寞眼中一闪而过的受伤,很奇怪他这样的表情让我觉得很难受,好象是自己胡乱地抓伤了他。
于是,我又说:“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用钢笔在苹果上写出不高兴的缘由,然后把苹果和字一起吃掉。吃掉不高兴的缘由,我就能高兴了。”
杜寞被我逗笑了,问我:“吃多了墨水不会中毒吗?”
我也笑起来,歪着脑袋装作不解地样子,说:“每个人肚子里都有一点墨水呀,有墨水是好事,怎么说会中毒呢?!”
“哦?”杜寞突然收敛了笑脸,说:“我却是怕中毒的。听说爱一个人,自己就会中毒。”然后,他冲我礼貌地摆一下手,说:“再见。”继而,从从容容地往楼下走去。
走到一半,他回过头看我一眼,神sè相当凝重,问:“博爱,这就是我给你的印象?!”
我这时候不想自相矛盾,也不想打破刚才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轻松气氛,所以只能选择沉默不语。
杜寞只得又迈开步子走出去。
杜寞的走路的时候,两边好象生出风来,徒生一些美感。诚恳一些来讲,杜寞对我是有相当吸引力的。
我喜欢脚步从容的男人。脚步从容的男人给我稳重、成熟、明快的感觉,做事不会拖泥带水。这种男人通常是睿智的。
我想杜寞就是一个相当睿智的男人,所以他的脚步才相当从容。
只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会想到白盈说的那些话。试想:假如一个男人的感情也象他的步伐一样从从容容,那,不知道爱上他的女人是万幸还是天底下最大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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