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林中,三人前后而行。
清风伤势极重,脸色暗淡,走在最前面。
张洛此时窗着身宽大道袍,走在中间。那道袍是航道蓝备用之物,航道蓝骨架颇大,张洛穿着行走,时常踩到袍角下摆。一步三摇,也走不快。
航道蓝胆子最小,行走时还四下探望,生怕哪地方突然窜出个人来。那副贼相当真辜负了他堂堂相貌。
三人行到一片开阔地时,前面传来马嘶之声。
清风精神顿时一振,右手食拇两指伸进嘴里,吹出个响亮的梢音来。
前方一声长嘶,只见两匹骏马,一前一后向这边疾驰而来。
一匹是肥壮的黄缥马,另一匹比黄缥马高出一头,周身黑色,四蹄踏雪,骠肥体壮,浑身油亮,神俊非常,虽是同时起步,眨眼就把身边黄马拉下两个身位。
那四蹄踏雪似是认识清风,欢叫一声,撒开蹄子,飞奔过来。
清风大笑,大步迎了上去。眼看一人一马便要相遇,那四蹄踏雪猛然停住,两只前蹄朝天乱踢,嘶叫起来,却是再不肯向前一步。
黄缥马奔到它旁边,亦是露出畏惧之色,四蹄如被铁钉住一样,就站在离三人十丈远处,再不肯上前。
见两马异状,清风惊讶止住脚步,看下周围,却是没见到什么猛禽恶兽,他知道自己这头四蹄踏雪乃塞外名种,神骏非常。便是寻常虎狼,见了亦是不惧,这周围密林,又有什么东西能让它如此惧怕?三人向前走去。那两匹马竟然向后缓缓退去,同时俯头,露出惧怕惊悚之色,仿佛向它们缓缓走来的不是自家主人,而是什么恐怖之极的东西般。
张洛见了,心中一动,想起当日在西村树林里的景象,摸了摸藏在锦囊口袋里的果状奇石,心道:“莫不是这石头在做怪不成。”
清风却未疑他,只是看向航道蓝,他往日见识过他的诸多古怪丹药,和古怪作用,因此以为是他在做怪,恼道:“你捣的什么鬼?”
航道蓝张口结舌,看这这怪象,当真是有口难辩。
清风施展身法,强自牵住两马,但将马拉向张洛、航道蓝两人时却是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两马嘶叫蹦跳,就是死也不肯上前一步。清风虽然武功高强,毕竟没有两马之力,只得将两马系在林边颗大树上,再做道理。
张洛心中暗喜,他正盼着后面能有人来搭救,如能将这几匹马吓跑,延缓了行程,那获救的可能便会大大增加。
他假装恭顺,就跟在航道蓝身后,向那两匹马走去。
果然,当他一进入两马十丈方圆内,两马立即暴跳挣扎,向反方向死命挣脱。但由于缰绳被系的极牢,挣脱不得,只把周围跺的黄尘漫天。
清风发现不对,冲着航道蓝喝道:“站住!”
四蹄踏雪毕竟不凡,长嘶一声,马首一摆,竟将缰绳硬生生的扯断,它向旁一跳,足跳出两三丈远,离开了范围,再顾不得眼前的谁,一路逃窜而去。
黄缥马却无这般力量,哀嘶一声,四肢突然一软,竟软瘫在地,屎尿齐出。周围顿时弥漫着股恶臭。
张洛正好向前再走了一小步,停在愕然的航道蓝身边。
清风满面铁青,拂袖一击,将那软瘫的黄缥马击杀,狠狠瞪了航道蓝一眼,向四蹄踏雪逃走的方向追去。
航道蓝倒是想要解释,却是半句解释不来,当真是满肚子的无辜。张洛站在他后面,也是一脸惊愕之色,肚子里却是险些笑翻了。
清风终还是未追上那塞外名种,追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悻悻回来。没有了马匹代步,三人行了半天还没出保宁范围。航道蓝武功虽然不行,怀里药物却着实多,清风服了几味丹药,脸色平稳起来。
张洛走了这许久,却是两条腿都已僵了,但只要稍微偷懒,那清风就上来在他身上随便点几下,那感觉,又麻又酸又痛,直入骨髓,当真是生不如死。张洛骨头软,吃了几次苦头,终于明白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只得听话,虽然走的倦极,却也不敢停步。
到了傍晚,三人终于出了小道,前面却是座大山,张洛见了那直入云间的山峰,顿时倒抽口冷气。双腿一软,险些瘫在地上。
航道蓝也已走的灰头土脸,大口喘气。只有清风脸色不变,看向远处山峰,有些喜色的喃喃道:“应该就在此处,今日是十五,还有一天,只要挨过今日,师傅一到,就是七家镖局的高手齐至,又有何惧!”
话音位落,身后已传来阵阵马蹄声。清风面色顿变,道:“来得好快,快走。”
一把抓住张洛肩头,向前跃去,张洛只觉如整个人腾云驾雾,临空飞了起来,吓的大叫起来,手舞足蹈。
“哪里走!”后方传来声暴喝,一道银光如闪电般临空飞至,直击清风背后。
清风尖喝一声,左手虚握成爪,凌空向后虚虚一按,那银光呜咽打转,竟硬生生的击破清风爪间气劲,直袭而入。
清风大惊,再顾不得其他,将张洛随手抛出,右手快速入怀,取出一物,迎风一抖,顿成一把明晃晃的软剑,剑尖银光相交,发出金属碰撞之声。
银光弹了回去,在半空打个弧线,原路返回。一匹枣红大马疾驰而出,上面驮着名黑脸魁梧大汉,大汉手一扬,那银光便正好落在他手上。
清风凌空翻了个筋斗,缓缓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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