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房是西苑重地,平时除了陶真人这个大明国师,和几个在规定时间内进入打扫的太监外,无论内外臣,非奉诏不得入内。因此虽然陶真人和张洛两人在这里打的天翻地覆,却是没一个人敢进来察看的。
一老一少两人一个镶在地板里,一个坐靠在危墙下,都在那拼命的运气调息,争取先一步恢复行动力。陶真人忽然嘿嘿笑了一声,从怀里掏出枚指头大小的大红丹药,此药一出,屋子里顿时飘满异香,陶真人一口吞下,神色大是得意,盘膝静坐起来。
张洛暗呼不妙,他的恢复力虽然惊人,但此时所受内伤太重,就算没上次那般有生命危险,但没有一两日也绝站不起来。陶真人所服丹药他虽然不知什么疗效,但只那能令人精神一振的味道,就知绝非凡品,万一他先行恢复,这却如何是好?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陶真人双眼陡睁,重新现出精光来,脸色虽然苍白,但却已能站立起来。张洛顿时心如死灰,心道:“罢了,千算万算,终还是死在这了。”
陶真人走了两步,脚步虽有些轻浮,但那些内伤只要以后慢慢调理,自然会痊愈,此时他走到张洛面前,冷笑道:“小施主,怎样?”
张洛瞪目叫道:“要杀就杀,何必多言。”
其实只要有半丝希望,张洛何至于如此干脆。可眼下这情形,自己落在这老道士手里,自己的秘密多半会被他发现,到时,假扮宦官,夜宿后宫的欺君之罪,那是必死无疑的。何况面前的老道士刚被自己打伤,落在他手里,哪还有得好。既然必死无疑,不如干脆光棍点,让这老道士一掌打死最好,省得受那千刀万剐的凌迟之苦。
陶真人面色一沉,正要说话,忽然耳朵竖起,朝关闭的房门看去。
外面脚步声这才响起,不一会到了门口,一个尖利的声音道:“陶真人可在里面,咱家黄锦求见?”
陶真人犹豫了下,俯下身点了张洛上下几处大**,整了整衣冠,又用块帕子把嘴角边的血迹擦拭干净了,这才道:“黄公公稍后,贫道这就出来。”
他对自己点**之技极有自信,虽然此时身负内伤,真气能用的不到五成,不过应足能制住张洛一两个时辰。
推开房门,又反身把门关上,黄锦站在门前,上下打量陶真人,见他脸色有些苍白,道:“真人气色可不太好啊,是否身体有恙?”
陶真人微微一笑,一副活神仙模样,道:“此乃为皇上练丹,元神有损所至。”
黄锦闻言肃然起敬,道:“难怪真人所练之丹竟有如此神效,原来竟是要折损元神,真人对皇上的忠义真是没说的。”
陶真人不至可否的微微一笑,道:“黄公公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黄锦一拍脑袋,笑骂道:“看咱家这脑袋,把正事都忘了。陶真人,皇上有旨,让您去云台阁领赏听封。”
陶真人一怔,道:“黄公公,不知皇上何故要奖赏贫道啊?”
黄锦笑道:“真人果然淡薄,可这事啊咱家也不方便说,您到了云台阁自然就知道了。”说着,身子一转,道:“陶真人,请随咱家来。”便在前面带路。
陶真人无奈,皇上召唤那是不去也得去,好在屋子里那小子受了重伤,又被自己制了大**,料想两三个时辰内还动弹不了。于是把心事暂且放下,经过外面大门时吩咐守门的太监侍卫们不得放任何人进去,这才跟了黄锦前去云台阁。
一路到了万寿宫云台阁,到了处凉亭,凉亭四面置黄色绸纱,抵挡风沙。亭里等侯着七个宫女,宫女们个个青春美貌,年纪多在十四五岁,手上都捧着大红托盘,上面置着一方白帕。
凉亭再前便是房门紧闭的云台阁,大门紧闭着,门口站了两个太监把门。其中一个胖胖的太监见陶真人来了,赶忙迎上来道:“见过陶真人。”
这个太监陶真人也是认识的,是掌管皇帝点牌房事的太监总管高起潜,陶真人也不托大,点头应道:“高公公多礼了。不知皇上召见贫道到底何事?”
高起潜嘴一裂,低声笑道:“还能有什么事,喜事喽。要说真人您练的丹可真灵,皇上服了,到现在已经召了四个娘娘陪寝,可还是龙虎精神,这不,皇上来了兴致,便又召了十个姿色出众,水灵的宫女伺候,现已经进去三个了,您听听,里面的动静大着呢。”
陶真人吃了一惊,嘉靖帝的身体怎样,他比他本人还清楚,若不是服用龙虎之丹,根本是连行房都危险了。他的混元丹是有奇效,但最多能让皇帝每日正常行房,一日两到三次已是极限,如今嘉靖帝突然如此勇猛,这却是祸是福?
便在陶真人吃惊发楞的当口,高起潜已回报了嘉靖帝,随后领了道口头的旨意出来。高起潜站在门口,趾高气扬的宣布道:“皇上口诏:陶仲文真人十多年来为朕练丹,劳苦功高。今日又练出仙丹,朕心甚慰,加授太傅之职,晋恭诚侯,另赏白银五千两,绸缎五十匹。”
陶仲文被一连串的赏赐砸晕了,跪下应道:“贫道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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