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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总管(1 / 2)

回到张洛屋子里,陶仲文道:“刚才贫道回屋,听道童说你来找过我,有何事?”

那老太监的功夫太过离谱,张洛自持远远不敌,想了也是白想,现在也只得暂时放在一边,便把黄衣少女家的事与他说了,陶仲文听了道:“是有人送银子托了你吧,姓徐的老头?你怎的不问清姓名?”

张洛心道当时我心急回宫,哪来得及找人询问,道:“老道,我只问你能不能办。wenxuemi。”

陶仲文鼻中哼了声,道:“莫要小看贫道,只要不是钦犯,都不过小事,放心,此事就交给贫道了。”

张洛见他答应的爽快,心里也高兴,不过他虽然是真心想帮黄衣少女,但白帮忙或者给人作嫁可不成,于是他又对陶仲文道:“你要见着那徐老头,千万要说是个越墙的歹人托你去救他的。”

“为何?”

张洛自然不能和他明说,便道:“你照这么说就成了。”

陶仲文看了张洛一眼,点了点头道:“好罢,谁叫贫道与你有缘呢!此事贫道会托得力之人去办,料无问题。贫道这几天出宫,已把最后几味药材给置办齐全。再过几日便要开炉练丹。”

张洛吃惊道:“这么快!”

陶仲文颔首道:“不错,此次练丹非同小可,到时贫道会请求皇上把丹房附近封锁,不得让任何人进出。”

张洛心中暗暗叫苦,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这次要多少时日,七天吗?”

陶仲文缓缓摇头道:“到底要练多久,贫道心中也还没数,十天半月不短,一年半载不长。若丹不成,贫道誓不出丹房。”说到这,他悄悄看了一眼张洛,用商量的口气道:“张言,此次练丹乃是性命交关的大事,受不到半点惊扰,时间又长,你年纪轻,未必受的了如此枯燥之事,不如先离开丹房一段日子,等贫道练完丹再回来?”

这可真是老天垂怜,听到陶仲文此言,张洛差点没欢喜的跳起来,心道:“这老道士到底是把我当成太监,他怕我影响他练丹,要把我放出去,怕也是以为我这等小太监最多只能在皇城里蹦达,怎么也不会溜出他的手心罢。嘿嘿,你练吧,练的越久越好,最好一辈子都呆在丹房里,等你出来,只好到天上去找老子了。”

想到这里,张洛强按喜意,嘴上却客气的道:“这如何使得。”

此次练丹陶仲文准备已久,哪肯容得一丝纰漏,大袖一挥道:“无须多言,此事就这么定了。你现在是司礼监的随堂太监,离开了丹房,也可做得一方总管,说罢,你是想留在西苑还是想去紫禁城。贫道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张洛心道,最好你能直接把我弄出去,做个地方上的监军镇守什么的,也好方便让我逃跑。不过想想也知这老道士绝不可能把自己放出宫去,脱了他的掌握的。

见张洛沉思不语,陶仲文还以为他一时间难以决断,便道:“你现在已是司礼监的随堂太监,如此年纪便到了这个职位,已是十分突出,若能长留西苑,留在圣驾身边,未必不能再上一步。可西苑住着圣驾,得宠的妃子和有势力的大太监多半都住在此地,你这随堂太监和他们一比可就差的远了,须夹起尾巴做人。既然你只是暂时在那呆一段时间,那还不如就去紫禁城,那里虽然后宫嫔妃众多,但多是不得宠的,又没什么大太监,你如今这身份,足够在里面横着走了。”

陶仲文近伺皇帝十数年,对宫中事务了如指掌,只几袭话就把其中的利弊分析的清清楚楚。只可惜他再聪明也没想到张洛只是个假太监,压根没想过在这宫里呆一辈子,因此对他来说,无论西苑还是紫禁城都是一样。

张洛此时一心想先把那黄衣少女的爷爷救出来,然后便逃出皇城,自然要选方便逃走的地方。和西苑比起来,紫禁城的防卫可松散的多,而且又没什么大太监,想必逃出去的机会大的多。

主意既已定,张洛便道:“既然真人也如此说,那我就去紫禁城。”

陶仲文点头道:“好。贫道自会安排妥当,张言,你只需老老实实,贫道绝不会让你吃亏的。”************************************************************

陶仲文为了彻底笼络张洛,果然说到做到,他不但没让张洛吃亏,还让他占了个大便宜。过了几天,圣旨便下来了,张洛免去丹房总管一职,任紫禁城内东六宫总管,统筹东六宫内太监宫女后妃衣食住行等一应事物。

这可是后宫里近一半的地盘,比小小的丹房可大的多了,而且还发有宫禁牙牌,可以随时出入皇城。张洛接到圣旨之时,差点楞在当场,他也没想到,陶仲文所说的不让自己吃亏,竟到这个地步。不过想想其中也都道理,陶仲文以练丹得宠,他若想把这份荣华富贵保持下去,恩泽子孙后代,便要练出更好的丹药来,自然离不开张洛的帮忙。此时他的荣华富贵已是和张洛挂上了钩,封张洛做六宫总管这种顺水推舟的人情,能做如何不做。

这也是嘉靖朝内监势力大减,对朝廷的影响乃是历代最低的缘故,东六宫总管虽是个肥差,但毕竟远离了天子,大太监们不削为之,这才给张洛钻了个空子。

至于那块可以自由出入宫禁的牙牌,本就是六宫总管该有的,陶仲文压根就没想过一个太监会舍得宫廷里的富贵,离皇宫而去,因此浑然没有这方面的考虑,却是无意中给了张洛个可以自由离去的钥匙。

张洛接了圣旨,领了新的腰牌,一阵恍惚,他没想到自己在外面只是一升斗小民,可在这内宫里呆了只不但四个月,竟成了一个权势十足的大太监!他心里犹豫道:“***,若有一天,让我去当东厂提督,缇骑天下,我做还是不做?”

不理张洛心中的犹豫挣扎,依他如今的权势,自有一众小太监们听他使唤,帮忙搬迁,又把家从玉熙宫侧搬到了紫禁城。

紫禁城东六宫又分为景仁宫,延祺宫,景阳宫,钟粹宫,永和宫,承乾宫。其中景阳宫住着宁妃,景仁宫住着康妃,其余四宫所住为各嫔,以及贵人、才人、选侍、淑女等各级妃子。

张洛在钟粹宫找了处住处,搬了进去。

由于此次练丹极其慎重,所以原丹房的值日太监们也都被赶了出来,其中有大部被分散到各宫院,只有几个机灵的跟着张洛到了紫禁城,仍在张洛手下,陈矩也是其中之一。这小太监遣散时想回尚宝监,张洛不许,这么一个任劳任怨又能干的副手哪能轻易放手。可陈矩是丹房副总管,也算是个有品级的太监,张洛品位虽在他之上,却管不了他的调动,于是张洛便去找了司礼监的大太监黄锦。

黄锦是个多机灵的人啊,早在张洛还是小太监的时候就对他客客气气的。见此时张洛升迁如此容易,对他更是客气无比。张洛过去和他一说,他问都没问,便笑嘻嘻的应下此事,结果陈矩到底没回成尚宝监,跟着张洛到了东六宫,又当了副总管。

在后宫这个地方,太监除了有人提携,便是苦熬资历,总的来说,除了那么一二个祖坟上冒青烟,得到皇帝宠信的,其他太监,要升到东六宫总管这个位置,哪怕是副的,没有几十年的功夫也几乎不可能。要知你再能干,宫里几万个太监都在那等着呢。

张洛本只想把陈矩调过来,没想到黄锦会错了意思,却是给了偌大人情,张洛升迁容易,不明白其中究竟,倒还好些。陈矩这一下却也算是一步登天,接到旨意的时候却是连张小白脸上都红透了。事后嘴上虽然不说,但张洛觉得他对着自己的神情态度却与以前截然不同。

虽说皇帝住在西苑,得宠的妃子也多半在那,可这东六宫毕竟是众后妃杂居的地方,不但各等级的妃子众多,而且太监宫女也有近数千人,那事务可比丹房繁杂的多了。张洛刚到了两天,便头大三圈,大叫上当,暗自庆幸带来个替死鬼,把一应事务推给副总管陈矩,又当起了甩手掌柜。

在这边过了两日,张洛坐卧起居有人服侍,行在宫阙间,便是遇见妃嫔贵人等都客客气气的和他打招呼,那些地位各低些的才人选侍等更是尽显殷勤之意。虽说在张府那会家里的家丁丫鬟们也是这般如此,可他们是什么身份,眼前这些女子又是什么身份?天子的嫔妃美人!一样的打招呼,一样的殷勤献媚,身份不一样,给人的感觉便截然不同。

有一次,张洛在一个姓王的妃嫔那儿见到张造型独特的藤椅,张洛当时只是随便说了声“这张藤椅倒挺别致。”结果不到傍晚,那王嫔便使人把这张藤椅送了过来。

此事让张洛好一阵发呆。却是直到此时才尝到权势的好处,虚荣心渐起,心里第一次生出丝不舍。时常暗问自己道:“真的便这样出宫去吗,好容易坐了这位置,舍了似乎也有点可惜。”

不提心中的犹豫,这日,张洛正自在宫中散步,不知不觉,却是来到了景阳宫外面。

当了东六宫总管这么多日子,张洛为了过眼瘾,每日除了练功便是在后宫瞎转,看遍后宫美人,只唯独没有来这景阳宫。

景阳宫中有个知道他底细的冯老太监,张洛虽然不惧,却也不想与他朝面,惹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因此一向有意无意避着,不想今日无意间到来。

张洛看了看那宏伟宫墙一眼,还是不想与那冯昆朝面,正待转身就走,却不想见到景阳宫大殿门口,正有不少太监宫女穿梭忙碌,有些还捧着瓜果等零嘴,朝宫中去,不似寻常景象。

张洛心中微奇,舍了马上离开的心思,走上前去随手拉住个问道:“看你们这般忙碌,可是有什么事?”

那个被拉住的小太监识得张洛,赶紧行礼答道:“回张公公的话,明日是宁妃娘娘的生辰,各宫的娘娘们到时都会来祝贺,奴婢们都在准备张罗。”

张洛郁闷挠挠头,道:“宁妃生辰,怎的咱家不知道?”

东六宫总管,管的便是六宫嫔妃的日常起居,如今宁妃生辰,这位总管大人竟然自称不知。那小太监吓了一跳,看了看张洛脸色,小声道:“莫不是冯公公忘了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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