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碎裂的声音生生传进西辰耳朵,接着,是连绵不绝地疼痛,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却又疼的那么深,似乎已到了骨髓之中。
一个白发长须老人出现在西辰视线里,接着是形形□□的各派人物,西辰疼得说不出话,只是用最后的力气呢喃着:“师父。”
“你知错了么?”长须老人问。
“徒儿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请师尊明示。”西辰慢慢坐起将木言护在胸前,他扫视了一下自己的处境,前面三方已经被正派人士完全堵住,剩下的后面却是望不到头的悬崖峭壁。
白雾迷蒙,不知深浅。
西辰望着横躺在自己身边的玉笛沉默了下去,白须老人长袍一挥,青笛青光一闪飞向老人手中。
“你还妄想驾着青笛逃跑么?西辰,你是我的弟子,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你的。这个青笛是你十八岁的成年礼物,是我送给你的,我自然会有驾驭它的办法。”
“所以,刚才在空中是你控制了它。”
“没错。”
“为什么要这么做?师父,我不相信。”西辰的眼睛有些通红。
“自古正邪不两立,孩子,要怪只能怪你跟魔宗扯上关系,而我虽然对你宠爱有加,也不得不大义灭亲。”长须老人捋着胡须沉痛道。
“好一个大义灭亲,好一个冠冕堂皇之话,玄风掌门,你这么费尽心思,甚至连爱徒的生死都不顾无非就是想引我出来。”一个娇媚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白光一现,清雪倾国倾城的容颜出现在西辰视线里。
她走到西辰身边,看到他全身上下的伤痕,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她迅速将一粒丹丸送进西辰口中,右手按在他肩上,连绵不断的灵力从清雪身上流向西辰,他枯竭的灵力迅速灵动起来。
西辰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容颜恍然出现在眼前,一下子怔住,他痴痴地看着,一眨不眨,仿佛只要他闭上眼睛,清雪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傻瓜,干嘛这样一直看着人家?”清雪娇滴滴地轻语,脸上娇媚的表情浑然天成。
“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就算我真的忘记了,也不会不理你的。”
清雪没有说话,一只手轻轻拨开他被汗侵湿的头发。
“我全都记起来了。”西辰怔怔地对着清雪说。
“我知道,傻子,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傻?”清雪的眼眶突然溢满泪水,她望着严严实实的人墙轻语道:“我怕我们今天走不出去了。”
“其实,你早就知道他们对付我就是要引你出来,这么清楚明白的道理,为何又要出来?”
“那怎么办,我已经出来了,想回去也不可能了。”清雪娇笑,灵力不断充实着西辰身体,断裂的四肢奇迹般复苏过来,他抱紧怀中昏睡过去、面无血色的木言。
“你认为你怀中抱着个美人儿,我不会吃醋么?”清雪依偎上西辰的肩膀低声道,“一会我在前拖住你师父他们,你伺机带着木言突破人墙往东南方向,那里,我已经打点好一切。”
清雪的身子在半空中轻轻一飘,衣袖飞舞,锦带四扬。
“你以为你们可以逃出去吗?”玄风掌门哈哈大笑,他的手中突然红光无限。
人群中的六师姑突然跑到掌门面前,她的眼睛扫视在玄风掌门脸上,“师兄,你说过,绝不会对本门之人动用那件法器,这也是你答应我去骗西辰的唯一条件。”
玄风掌门长袍一挥,六师姑向后倒去,眼里充满了绝望,喊道:“师兄,这就是你所说的善恶?”她嘴角的血迹缓缓流下去,“嗵”一声,人落在离西辰不远的土地上。
西辰想要过去扶起六师姑,奈何越来越多的人向他们中心压境过来。
六师姑对着西辰的方向大声喊道:“西辰,快走!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你师父已经疯了,他要放……”六师姑的这句话还没说完,一支红色如火的羽翎箭生生插`进她的心脏,鲜血不断从她口中肆溢出,染红了悬崖上的灰色土地。
半边天空被红光染红,一支支红色羽翎从四面八方凶猛而来,箭尾之上全是妖异的光芒,利箭到处,火光四溢。
西辰终于知道刚才六师姑要说的是什么,“火罹一出,毁天灭地”这句话早在他懂事的时候就耳熟能详。
他轻轻笑了,笑得泪流满面,他从没想到他最最敬爱的师父为了伸张所谓的正义,竟然对他的出动了这百年封印的“火罹之箭”,这在他有生之年算不算是一个巨大的讽刺呢?
怀中的木言已经昏迷过去,清雪还在奋力地阻挡敌人前进,西辰已经笑得说不出话。
红色的光芒肆无忌惮从天空尽头疾驰而来,直指西辰他们,一支巨大火箭出现在清雪的视线里,她的那句小心还没喊出来,箭已经到了西辰背后,泪水突然弥漫了整个空间,只听“嗤”一声,火箭穿过清雪的胸口连接着后面的西辰和他怀中安静睡眠的木言。
一支箭,三个人。
西辰的耳朵,眼睛,鼻子似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粘稠的,血腥的。他静静地感受到清雪伏在他背上的温度一点一点逝去。
他笑着流下眼泪:“丫头,你才是真正的傻瓜。”
所有的一切突然陷入黑暗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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