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风魔剑血溅青龙帮(1)
杰阳镇是西北陇西一代通衢重镇,人口众多,买卖铺户芸集,每逢圩日,更是车水马龙,人头攒动,擦肩接踵。小滩小贩的高声叫卖;车辆行驶的碰撞;男女老少嘈杂的说话声;骡、马、牛、羊的嘶鸣声混织交杂在一起。热闹、杂乱、喧嚣。
镇上最大的酒楼前,伙计肩搭手巾站在门前吆喝着招徕生意。楼门两旁贴着一幅对联,上联写:美酒佳肴喜迎天下客,下联配:心满意足欢送君子行,招牌:迎宾楼。
时至午牌,诺大的酒楼上已上座八成。楼上划拳行令,碗盏杯盘碰击,食客低语,伙计端酒上菜的大声吆喝,杂沓在酒肉香气浮动的空气中。
靠楼窗的一张食桌旁,一青衫少年低头正对滿桌丰盛的酒宴肆无忌惮地进行扫荡,看他那样子似多日没吃东西的饿鬼乍见美味佳肴一样。旁桌一眉清目秀的黑脸少年正目不转瞬地盯着青衫少年的鲸吞牛饮,似从未见过如此食欲、大吃大喝得吃相,不解一英俊少年竟会有这等不雅之态。青衫少年忽抬头看见黑脸少年正用诧异的目光盯着自己,此时,他食欲正佳,微微一笑,对黑脸少年异样的目光不屑一顾,又埋头在食物上。两人目光相碰,黑脸少年脸一热,忙低头饮食,细嚼慢饮间一双眸子仍不时睃视青衫少年。
青衫少年低头吃喝着。蓦然,一只黑手伸了过来,把盘中剩下的一块鸡肉抓了去。青衫少年抬起头来见一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老叫化子正双手捧着那块鸡肉撕扯着狼吞虎咽地大嚼。青衫少年放下筷子,皱眉不悦道:“老化子,你问价钱了吗,就吃我的东西?”老乞丐边嚼边含糊地说:“你吃他吃大家吃,我为什么不能吃?”答非所问。少年对老丐不可理喻的回答不以为然道:“这些酒菜可是我花银子买的,可不是吃白食。”
老丐将腋下挟着的一条打狗棒顺在桌边,回手抓过桌上一壶酒嘴对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遂用破袖子擦了擦嘴边的酒渍油迹,怪眼一翻,蛮横道:“有钱大家花,有酒大家吃,分什么你的我的,等花完你的,我有了再花我的不就行了。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光屁股来光屁股走,吃你几口残酒剩菜还这么矫情,岂有此理……”青衫少年见老化子说话疯疯癲癲,语无伦次,反过来倒打一耙反成了自己的不是,令人不可理喻。那副理直气壮的神态,令他不怒反笑,“好,那就有饭大家吃,有钱大家花。不过等你有了钱吃你时,我大概早已饿死了。”“没关系,等你死了,我老疯子来给你收尸,看在一顿饭的交情上,我疯化子也不会让你暴尸荒郊野外狼拉狗啃的。”“他妈的,几句话倒把我给说死了,不过,我看十之八九是我给你收尸!”青衫少年笑骂道。老丐抚掌大笑道:“我老疯子一生无儿无女,有你小子为我老人家发丧出殡抬大头,老叫化死也瞑目了。”老丐虽疯疯癲癲,但口舌却异常犀利。旁边的黑脸少年实在忍俊不禁,“扑哧”笑出声来,亦有不少食客被二人的争执斗口所吸引,窥笑不已。楼上喧阗声倒减低了不少。
青衫少年气得七窍生烟,又对这个老疯子无可奈何,恨声道:“老疯子,要不看在你偌大的年岁上,非揍你一顿不可。伙计……”“来啰!”应诺一声,伙计笑脸而至,看到旁边的老丐,倏然脸一沉怒叱道:“臭要饭的,你也不睁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不快滚,要不然打断你的狗腿!”口中说着,心里直埋怨门口的伙计,怎么把要饭的放进来了,影响了酒楼的生意那还了得。
老丐把眼一瞪,骂道:“你个混蛋,狗眼看人低,没看到这位大公子要请客吗,还不快重新整治最好的酒席,怠慢了大爷小心你的饭碗。”一记霸王硬上弓,不请也得请。酒楼伙计犹豫不决地看着青衫少年。那少年摆手道:“去吧!”伙计脸上马上绽开了笑容,用抹布掸了掸凳子,殷勤道:“老爷子您请坐,稍等,小的这就吩咐下去。”老乞丐大喇喇坐下,怡然自得地跷着二郎腿,那神态俨然是他做东请别人。他嘴上还叹息道:“江河日下,人心不古,这世道只认衣裳不认人,吃一顿饭都这么难。”
青衫少年看着他那洋洋自得、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德性,不禁哑然失笑,“老疯子,你可真会吃白食。”老丐又得意地哈哈大笑道:“老弟过奖了,这是老疯子的不传之秘,你要是拜我为师,我把它传给你,保你一辈子吃喝不愁。”“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说完青衫少年转过头去不再搭理他,看着窗外大道上络绎不绝的匆匆过客,若有所思。想到了在人迹罕至的高山学艺生涯,与眼前的情景真如两个世界。在高山学艺的十余年中,生活过得单调乏味,吃饭、练功、睡觉、再吃饭、再练功、再睡觉,周而复始。在高山上虽每日都有酒肉,但做的都是粗枝大叶,加把盐弄熟而已,哪像饭馆酒楼做得美味可口、馋涎欲滴,所以才有刚才那副不雅之吃相。下山之前,除师父外很少见到第二人,下山后,对很多事物都感到新奇,对这些素昧平生的陌路人也倍感亲切,所以才对不可理喻的老化子如此容忍。
此时,老叫化见到满桌好酒好菜,早已垂涎三尺。他甩开腮帮子、垫起大槽牙,猛吃、狂嚼、狠饮,哪还顾得上言及其它。
楼梯响处,几人的嚣叫声引起了青衫少年的注意,回头见从楼下走上来四名黑衣大汉,阴鸷的目光扫过,嚣闹的食厅立刻沉寂下来。不少食客忙低头结帐匆匆离去,少数未走的也都默默低头吃喝,似免得惹灾禍上身。酒楼掌柜的一见四人,脸色倏变,忙趋步上前,强陪笑脸揖躬道:“四位大爷,您们好啊!多日不见,看你们红光满面的,想必是发了大财!”四大汉朗声大笑,一人道:“王掌柜,近些日酒楼上的生意不错吧,又发财了吧!”王掌柜强笑道:“托大爷们的福,有大爷照顾小店生意,还算可以。请大爷稍坐,小的这就叫厨下准备酒宴!”说毕,酒楼掌柜转身进了厨房。
“今天真倒霉,出门碰上了一堆臭狗屎,晦气,呸!”老叫化边吃边嘟囔着向地板上啐了一口。八道阴鸷的凶光齐刷刷地盯住老叫化,片刻,才冷哼了一声,坐到一旁的桌前。酒宴摆了满满一大桌,四黑衣大汉旁若无人地大吃大喝、大说大笑。正在此时,从楼下一前一后上来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前面是位衣着朴素、脸带愁容的老者,背后跟着个怀抱琵琶的姑娘。这姑娘有些怯生,低着头不敢视人,虽是粗布旧衣,却掩不住天然俏丽姿容。
那老者有些忸怩地走到厅中,行了个罗圈揖,怯生生开口道:“诸位公子大爷,小老儿姓张,浙江人氏,因家乡遭灾,故偕妻女来此地投亲,不想投亲未遇,老伴又身染重疾,无钱医治,欠下店饭钱亦无力给付,因此偕小女来此给各位公子大爷唱几首小曲儿,望诸位公子大爷看我们可怜,能赏几文钱,小老儿父女将终身难忘大恩大德。哪位公子大爷听曲儿?”
四名黑衣大汉异样的眼光死盯在那姑娘身上,四人互望一眼,心领神会。一黑脸大汉大笑道:“老头,大爷正吃着索然无味、闷得发慌,快叫那小妞过来给大爷们唱支曲解解闷儿!”父女俩走到四人跟前,那少女坐在旁边的凳上,怀抱琵琶纤指轻拂、朱唇漫启,缕缕清音妙语从指间、口中飘出。曲妙歌美,悠扬动听,荡气回肠,绕梁三日。
青衫少年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但琴声悠扬,歌喉圆润,令人听了神清气爽,不禁闭目细听。旁边那黑脸少年似颇懂音律,手打节拍,静静聆听。老叫化却不为其所动,仍一口酒一口菜地吃着。四个黑衣大汉醉翁之意不在酒,贪婪地目光在姑娘身上扫来扫去,**溢于言表,令人厌恶之极。
一曲终了,四大汉鼓掌叫好,那黑脸大汉掏出一锭银子扔给老头。张老头惊喜道:“谢大爷赏,谢大爷赏,丫头还不快谢大爷!”那姑娘起身施了个裣衽,低头轻声道:“谢大爷!”“来,小妞,坐在这儿陪大爷喝杯酒!”黑脸大汉拍着大腿道。“对,陪大爷喝杯酒,有你的乐子!”另一名黑衣汉子嬉笑道。
酒楼掌柜的心中叫苦不迭,也不敢过去劝阻。
作者简介:僵直的身体躺在小屋中,严冬你好无情,使我如坠入无形的冰窖中。我瑟瑟的颤抖着,冷!我冷!身冷心也冷!哪里才有我的天堂......http:///help/20100122/201001223730_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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