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扫视了娃娃一眼，“这孩子三根皆无资质极度恶劣，能考上才是怪事，只是他如此年幼竟也有向道之心，实在难得，直说恐怕惹他伤心……”想到这里便道，“……你还是回家寻爹娘去吧。”
“唉，叔叔，如今天下战乱，我爹娘已经死于兵祸，再无一个亲人能照拂于我，您就收下我吧，啊好不好？”
“这……不是我不照拂你，实在是不忍见你白白受苦啊，这样吧，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若能答的上来，我便发你考试灵牌，如何？”
娃娃目光闪亮，“好！”
修士只以为此子年幼，想必所知无多，随便问下难走他也就是了，却不知这娃娃有转世记忆，便道，“天地，为何物？”
娃娃想起庙中三部道经，“天地……是万物之源，众生之母，”
“厄？……”修士讶异，又道，“那道为何物啊？”
“道是……道道道……”娃娃仔细回想道经，“道是天地之体，厄，对了，也就是天地自然运行的规律，修真求道，便是要掌握这规律突破这规律！”
修士也不说对不对，只感到十分惊讶，“这小儿谁养的？真奇子也，妙呀，若是我儿子就好了……我还难不住他了？！”他哪知道这小子还读过某球的著名军校？心中不甘，便又问了一个自己也时常觉得模糊的问题，“大道无形，常居杳冥，这杳冥是哪里？”
这句话娃娃倒是知道，这是老子李耳所说的，只不过老子李耳是地球人，这修士如何能知道他说过的话？娃娃纳闷，但纳闷归纳闷，人家既然问了那就得回答，只是这句话里边有什么玄机，又怎么解释娃娃也不清楚，“反正是玄机，那就玄呗，”娃娃琢磨琢磨便道，“杳冥，就是世上智慧生灵的神思。”
“哦？这个……那么你再说说，‘道’究竟有多少啊？”
“厄，这个……大道无形，亦长存，且无穷无尽，那怎能用有多少来衡量啊……只是世上虽有智慧生灵能‘得道’，然而究竟能得多少，那或许便可说道有多少，虽然大道无穷无尽，然而对于不懂的人来说，比如山石草木，根本没有意义。对于修行人来说，你既然已经得了些道，那么道便是你，你便是道。”
修士大惊，忽地便觉心中一动似有灵芽出窍。起身郑重行了一礼，“小娃娃说的妙，解了老夫一惑，君山在此多谢多谢！”
娃娃险些晕倒，赶紧胡拉胡拉衣服，还礼道，“我只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仙长千万别当真。”
“呵呵，即便如此，亦颇解烦恼，唉，可惜啊可惜，算啦算啦，这是考查灵牌，拿去吧。”
娃娃暗喜过关，只道是连这修士都给自己忽悠了，那本座日后肯定升仙有望，忙双手接过，谢个不停。
只是，想当神仙，那又怎么可能容易？
第二天傍晚，娃娃哭了。
两天没吃喝，光奔着那山走，却怎么也走不到近前。更严重的是，阁中考官说了，中途不许吃喝，手中有灵牌，你吃我就知道。
第四天傍晚，两个做伴的亲兵哭了。
娃娃四天里没吃没喝，先头还兴高采烈有说有笑，后来只默默赶路，在后来就是像醉酒了似地晃晃悠悠的一步一捱了，却不让亲兵扶持，只道要自己走去。
最后，走不动了，慢慢爬着走，一路只向着那座灵山。
现在娃娃已经半天没动了，小脸趴在黄色的沙石地上，面色灰暗黑色血痕数道，皱眉闭眼，嘴唇干裂皱起，绸布小褂给石头刮拉的已成破布条，沾满泥巴，鞋子也不知道哪去了，两只小脚黑黄干巴，脚底板血水渗透泥土结痂，尘土粘满那筋骨可见向前伸着的小手，仿佛是要去够前面那块石头，石头只在指尖前，胳膊却无力的摔向地面。
“不可以轻言放弃……我一定能够做到的……在给我点力量吧……”
西风起，古道旁枯黄的野草随风摆动，几颗干瘪的老树挥风呼号。
而灵山，青峰指苍天，依旧在那遥远的前方。
以验其心、以验其心、以验其心。
娃娃向心中的理想迈出的第一步，便给卡在了门槛上。
“大道漫漫无情，唯孜孜以求者方能有所寸进，孩子，进来吧，走到了这里，你明白了什么叫做慢慢无情，也做到了孜孜以求。”瑞光闪过，娃娃等三人正在五羊山脚下。
第五天，正午，五羊山天元派山门下墟市旁的驻所边，娃娃换了套新衣裳，却掩饰不住满脸的疲惫，晃晃悠悠的走向查验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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