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编不亏是老编,还是新一代有文化有自尊的新型要饭的。杜有看着老编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忽然想到马飞燕骗了自己,老编骗别人,那自己为什么就不能骗老编一把,反正一个人没钱的时候,就别再假装高尚和纯洁,先填饱肚子再说。
于是心生一计,说道:“要不这样老编,我们打个赌。你不相信我的话也是对我的诚信的污辱,我们就赌一把,如果我身上的钱……请注意是现金,不包括随身物品――比你的多,我就把我身上的钱全部给你。反过来,如果你的钱比我的多,你得把你身上的钱全部给我。”
杜有一边说一边停顿了一下,偷偷观察了一下老编的表情,见他表情有些犹豫,就忽然声音提高了八度:“敢不敢赌一把,看哪个渣更穷?”
老编正疑惑时被杜有的大嗓门吓了一跳,一下子跳了起来,说:“杜有,你小子说话得算话!比就比,别以为要饭的好欺负。我们乞讨的是金钱,但我们不缺少尊严。”
拼了,杜有暗骂,一个人的一生之中,总是难免要当几次渣,早当晚当都一样,为了肚子着想,当一个欺骗要饭的渣又能怎样?韩信没发达的时候,还得钻别人裤裆,他不过是和老编打赌,又是什么重大的原则问题,也不算太丢份,对不对?
杜有见成功地激怒了老编,就不慌不忙从身上拿出钱包,然后又将所有口袋底朝天露给老编看。
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老编努力睁大了眼睛又使劲揉了几揉,从钱包到杜有身上所有的口袋全部翻了一个遍,竟然没有发现一毛钱!老编不甘心,又施展搜身**将杜有全身上下搜个一遍,甚至连他的指甲缝都没有放过,仍然没有发现一分钱。
杜有忍受着老编脏手的乱摸,心想我看了马飞燕几眼就被骗了五千元,你摸摸我也要马上被骗走身上全部现金,看来以后还是不能乱摸乱看,一个摸不好一个看不准,付出的可是惨痛的代价。
看着老编越来越绝望的眼神,杜有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认栽吧老编,也真难为你搜得这么仔细,不过你死心吧,早上我光着身子搜了三遍,别说钱,连个钱字都没有找到……老编,那我就不客气了,快把你身上的钱都拿出来,一个子也别藏,偷藏一分钱都不是男人!”
老编苦着脸,一动不动,忍受着杜有从他身上搜刮十元、五元的大票以及一元的硬币,甚至连五角和一角的小虾米都没有放过。
老编怎么也没有想到,堂堂的杜有杜医生,拥有一家心理诊所的外表光鲜的成功人士,竟然浑身上下一分钱都没有。城里人出门谁身上不带个几十几百元,不说吃饭买衣,就是坐车喝水不也需要钱吗?
老编实在不明白杜有怎么就能身上不带一分钱就出门上街,万一他路上被车撞了住院需要花钱怎么办?
足足忙活了十分钟,杜有才将老编身上和地上塑料碗中的零七碎八的钱数清楚,一共是156元6角3分。杜有大喜,没想到老编还挺有钱,150多元,省着点用天天吃馒头咸菜,一个月的生活费有着落了。
杜有高兴地差点跳起来,眼睛一转,却看见老编一脸愁容,脸上的表情几乎就是生不如死,他又有些不忍心,琢磨着该还给老编多少才能让自己感到不心疼,同时又能让老编对自己感激――10元?不行!5元?还是太多。算了,大方点,直接给老编一块钱,省得他哭丧着脸,跟遭受了多大损失似的。
杜有小心翼翼地从手中杂乱的钱中抽出一张最脏最旧的一元纸币,递给老编,无限感慨地说:“老编,坚强一些,拿出男人的气概来。一个人,损失一点钱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失去对生活的信心。你应该相信,明天还是一样阳光灿烂,无限美好的。说不定一会儿就会有一个好心的大款,一甩手就给你100元,是不是?来,我先还给你一元钱,别总是一副苦瓜脸,你是男人,愿赌服输。”
老编一把推开杜有的一元钱,眼神像狼一样放出凶狠的光来,说:“屁话,我老编既然敢赌就输得起,虽然我只是一个叫花子,不过150多元也不算什么大钱,运气好的时候半天就能要到这么多。杜有,你都拿走。这次算你狠,下次……”
杜有自知理亏,骗一个要饭的钱多少有些不地道,急忙接话说:“放心老编,你记好了,我今天拿了你156元6角3分,以后我杜有发大财了,送你150万。到时你一下子见一麻袋钱,可别吓晕过去了,可要记得数清是不是一万一沓,一共150沓。”
杜有说得绘声绘色好像真的一样,老编却没有被他的白日梦打动,一**坐到地上,叹了一口气,说:“唉,今天得编一个更悲惨的故事骗人了,要不今天的饭可就没有着落了……”
杜有喜滋滋离开老编,一手骑自行车,一手插进口袋中紧紧攥住刚才骗得的一大把钱。虽然这把钱又脏又旧又烂,但握在手中的感觉是那么细腻那么温柔。杜有不解,同样都是纸,为什么印成钱就变得手感一流如同美女的皮肤,让人那么想紧紧握住,又想不停地抚摸?
杜有越想越得意,一得意就高兴地松开车把,来了一个大撒把。杜有最喜欢大二八的一点就是大二八平衡性好,可以非常容易地就大撒把一把。骑着破二八,一路大撒把,那感觉简直胜过开敞蓬保时捷。
解决了吃饭问题,杜有的心情舒展开来,有饭吃就有希望,至于今天的房租问题如何解决,杜有才不会着急。他一直信奉车到山前必有路、困到眼前必有床的名言。管他呢,杜有不以为然地想,何明那个酒糟鼻老头虽然刻薄,虽然只认钱不认人,不过他爱酒如命,总有缺点不是?而他堂堂的心理医生杜有还对付不了一个包租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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