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路面更宽了,这八人已经挡不住蒙古铁骑的冲击,危险时候,护卫两两马车的人中有十几个来增援,但这些人的功夫与张逸飞等八人就差距太大,很快就有几个人被元军砍于马下。后来冉季和“顺水漂”赶了上来也无法封住缺口,冉季叫了声:“退到马车那里去!”
众人知道如果为元军冲破,就会被分割包围,再被各个击破。必须抱成团,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所以冉季一叫,众人立即后撤,高天护着冯季坤,张逸飞、董平和阿伟突然向元军实施了个反冲锋,使他们停顿了一下,然后再最后撤走。
等众人退到马车边时,马车刚走到一个小山坡上,蒙古骑兵已经涌过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这百十来号人围住这个小山坡上。
围住众人后,蒙古骑兵并没有马上进攻,而是停在下面,好像在等什么人的到来。
张逸飞骑马来到马车前,见一辆马车躺着五六个受了伤的人,再看另一辆马车时,张逸飞不禁大吃一惊,他赶紧跳下马来,飞身来到马车前,原来这辆马车伤躺的是老先生孟珙和老爷爷谢祖德。只见这两人紧闭双眼,身上还有血迹,一看就是受了重伤。
有谁能伤得了这两位高人呢,张逸飞抬头看着车边的人,就听老爷子冯季坤咳嗽几声道:“是中了火炮。”
怪不得!张逸飞想要是用兵刃的话,两位高人怎么可能是这样的啊。张逸飞两只手分别搭在孟珙和谢祖德的动脉上,发觉孟珙还有些微弱的脉动,而谢祖德却已死去。
想着谢祖德在“绿柳谷”指点自己的功夫,传授“满天星法”给自己的音容笑貌好像就在昨日。而眼前这么个慈祥的人却已经没了,张逸飞心中一酸,差点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冯季坤咳嗽几声道:“生之来不能却,其去不能止。死算个逑!”
张逸飞转身看着冯季坤,只见他被高天和冉季扶着坐在一块石头上浑身发抖。张逸飞走过去把高天拉出来低声道:“得给老爷子弄壶酒啊。”
“我也急啊,可现在到哪儿去找酒啊?”高天紧锁眉头道。
是啊,下面全是蒙古骑兵,可看见老爷子这样,急得张逸飞直冒火星。
“今天这架势,看来要把命丢在这儿了。”吴远士看着下面铠甲重重、刀枪雪亮、旌旗招展的蒙古骑兵道。
“龟儿子,这阵丈还不小啊。”董平摸着下巴道。
“有上万骑兵。”冉季内行道。
“哦――这么说我们是在万军丛中咯!?”何劲周。
“哈哈哈,于万军丛中,好大的气魄。等会老子多杀他几个大将,再夺他几面大旗,这个死到也值得。”秦于大笑道。
“嘿――这些龟儿子站在下面干吗?怎么不上来?”董平道。
正在这时,就听下面有人高叫道:“张逸飞,出来一见。”
“咦――你娃熟人多,叫你呢。”董平对张逸飞道。
张逸飞跳上马,就听众人道:“小心!”张逸飞点头道:“不碍事!”说着打马往下走,阿伟赶紧道:“我跟着你。”张逸飞对阿伟一笑,两人走了出来,到前面停住。张逸飞道:“哪位仁兄招呼我呀?”
只见下面的蒙古骑兵两边闪开,接着从里面冲出一只马队,张逸飞一看,正是元军大将伯颜。在太原刺杀忽必烈时,曾与他有一面之缘。
等这一队蒙古骑兵在下面站稳后,张逸飞道:“伯颜将军,有礼了,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这个草民,真是多谢了。”
“敢在十万大军中刺杀我们大汗的人,没有十足的胆量恐怕是不行的,老夫生来喜欢勇士,见你一面终身难忘!”伯颜道。
“听到你老的夸奖,草民我真是受之有愧啊。只可惜,当时没有一枪刺中你们的蒙古皇帝,如果刺中了你来夸我,我就会当仁不让了。”说着张逸飞哈哈一笑道:“老将军,今天你老有何见教啊?”
“张逸飞,你休要张狂。”伯颜指着张逸飞道:“我们蒙古大汗岂是你所能杀得了的!”
“杀不了也吓他一跳!让他知道我们南方有的是英雄好汉!”阿伟在一旁道。
“妙哉斯言。”吴远士也打马出来道:“你们虽然得势一时,可也不能横行一世,告诉你们的蒙古大汗,叫他做事要留有余地,杀戮百姓的时候也要摸一摸自己的脖子,我们这边的张逸飞可不止一个。”
伯颜眼一瞪,大叫一声,说的是蒙语,张逸飞他们都听不懂。却见下面的元军军士突然纷纷拉弓搭箭,顿时有上千只待发的箭黑压压对着山坡上的百十来号人。
山坡上的人都除了老先生的那些老部下曾经从军正面与敌军对垒过,如何劲周吴远士董平秦于等江湖人士一对一对打那是家常便饭,可突然有这么多弓箭对着自己,又这么近,这样大的场合那可是从来也没有遇见过的。就算是孟珙的那些老部下如冉季阿伟“顺水漂”等,虽然以前也是在两军阵中刀里滚,枪里跑的人,但也没有千箭所指的经历。所以众人不免心都猛跳了一下。
“大胆狂徒,你们可知现在的处境吗。”伯颜大怒道:“我一声令下,你们就万箭穿心!谁也跑不掉!”
确实,只要伯颜一发令,这些箭同时射来,在这毫无遮拦的山坡上,根本就无处躲藏。就是功夫再高,也是必死无疑。
双方怒目相视,场面顿时显得十分紧张。
“哈――哈――哈――”突然间听见张逸飞一声狂笑,只见他脱掉上衣,往空中一甩。在这初春还冷的天气里,张逸飞亮着胸膛对伯颜道:“衣服穿得厚了些,只怕你射不进去太费箭了。来――尽管射,我张逸飞要皱一下眉头就不叫张逸飞!”
除了有几下马鸣声外,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似乎都在等伯颜下令,场面安静得可怕。
伯颜正在转眼珠,张逸飞后面的阿伟、高天、秦于、董平、何劲周、吴远士等人都将上衣脱掉一甩,打马向前和张逸飞站在了一起。董平还道了声:“哦――格老子凉快死了!”这时一直在后面照应的冉季和“顺水漂”也上前脱掉衣服,冉季道:“你们凉快也不告诉老子,有点不够意思啊!”
这九人光着上身站在山坡上面对千只待发的弓箭和上万的蒙古骑兵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倒是把下面的蒙古将士吃了一惊。
蒙古人生性豪爽、耿直勇敢、喜欢英雄。见上面的人如此视死如归,不禁暗自钦佩。
伯颜道:“张逸飞,难道你们就不怕死。”
“怎么不怕!怕得很!”张逸飞道。
本来下面的蒙古骑兵都以为张逸飞会拍着胸口说怕死就不是好汉之类的话,不料张逸飞却这样讲,蒙古骑兵觉得张逸飞的回答很新鲜,敢在万军中刺杀蒙古皇帝的人居然在大家面前说自己怕死啊,也不怕丢面子,岂不怪哉!
“怕死还在那儿装什么英雄!?”伯颜道。
“死谁不怕!难道你们这些蒙古勇士觉得死很好玩吗?”张逸飞反问道。
众人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
“可有一件事比死更可怕,如果一旦失去,就生不如死,这个你伯颜大将知道吗?”张逸飞道。
“有什么比死更重要?”伯颜问。
“大义!”张逸飞道。
“死到临头了,还在奢谈什么大义。”伯颜道。
“越是危难,越显大义,岂不闻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吗。”张逸飞道。
“哈哈哈。“突然间伯颜大笑,只见他手一挥,本来以为他要下令放箭,众人正在想最后关头如何去多赚他几个,却见那上千名弯弓搭箭的元军军士一下收起弓箭,紧张的场面顿时松弛下来。
伯颜道:“张逸飞,还有坡上的各位,我们大汗最喜欢不怕死的英雄好汉。你们还不知道,虽然张逸飞在太原行刺我们大汗未遂,又从北边逃到南边,沿途杀了不少人,还在苏州白鹤山坏了我们的大事。可我们大汗一点也没在意。因为大汗器重这样忠心耿耿、侠骨丹心的人。”
伯颜这次南来,忽必烈亲**待,要他攻心为上。还特别要他一定要抓住张逸飞,使他归顺北边朝廷,为南边的江湖人士做一个榜样。正是忽必烈有这样的吩咐,伯颜才没有下令放箭。
伯颜续道:“诸位英雄,且听我一言。如今襄樊已破,大宋的屏障已失,不日我军顺势而下,南边早晚在我们大汗的囊中。你们已经尽了全力。现在大宋气数已去,摇摇欲坠。我家皇帝纵横四海、雄心天下,各位身怀绝技,何不归顺我朝,正大有用武之地,几年之内,衣锦还乡,岂不美哉!大家以为如何?”
山坡上人听伯颜说完后,无不哈哈大笑。
“衣锦还乡,那时不被骂死就算好的。”何劲周道
“骂死都算好呢,老子只有女儿没有儿子还无所谓,你们这些有儿子的后世背个汉奸名,活着还不如死了。”吴远士道。
“老子有五个儿子,这么说来是绝对不能投降的了。喂!下面那个大将,你龟儿子就别费心了。”董平笑道。
秦于也道:“我要是跟着你们走,我帮里的兄弟还怎么认我,离开了我的兄弟们,我这个帮主活在世上有什么意思呢,老董你说是吧。”
“顺水漂”道:“我倒是想投降,但有个条件啊,不知伯颜大将肯不肯答应?”
本来听到这些人说着讥讽的话气得伯颜面红耳赤的,正想发作,突然见有人说要投降,只要有一人肯归顺,就好办了。伯颜转怒为喜对“顺水漂”道:“这位好汉,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
“只怕你不敢答应啊。”“顺水漂”笑道。
“怎么不能,这次我南来,大汗亲许我便宜行事。只要你肯归顺朝廷,有什么你尽管说!”伯颜拍着胸脯道。
“你听好了。”“顺水漂”笑眯眯的道:“其实也不难,就是请你们大汗将他的皇位让给我,我自然就归顺了。”
“顺水漂”话音一落,山坡上的人顿时笑翻了天。气得伯颜怒目圆睁,只见他手一回,下面蒙古骑兵又将弓箭对着山坡上的人。
“大胆狂徒,竟敢戏弄老夫!”伯颜的手停在空中。
张逸飞道:“你不过是占了有这么多弓箭手的便宜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你说什么?”伯颜道。
“如果你没有弓箭,你这万千骑兵在我眼前也算不了什么,谁输谁赢还难说呢!”张逸飞笑道。
“张逸飞张逸飞,你以为你曾经行刺过我们大汗就可以这样猖狂吗。你一个江湖浪子,不懂兵法,怎知我万军之力。好,我要让你们输个心服口服。撤箭排阵!”
下面的蒙古骑兵“哗”的一下收起弓箭,接着队伍往后退了十几步,就变成了前面一排军士是手持短刀跪在地上,紧接着一排军士则持长枪半蹲着,再后面一排则是持大砍刀站立的军士,最后则是骑在马上持长枪的人,然后其他军士则成战斗队形随时准备上前援助。
山坡上的人看着蒙古骑兵变阵,人人心中不禁暗自叹服。蒙古骑兵果然了得,伯颜一声令下,瞬息之间就变换阵形,毫无混乱之处。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象吴远士董平秦于何劲周等人只是看出这些蒙古骑兵训练有素,步伐整齐,军容威严。而如冉季阿伟“顺水漂”等原来孟珙的旧部、还有在元军中呆过的高天,一看就知道这上万的骑兵乃元军中的精锐。
“张逸飞,你看如何?!”伯颜大叫道。
“确实雄壮!”
“就凭你们这百十来人,未必敢来掠阵!”伯颜道。
张逸飞回头道:“各位前辈,以为如何。”
“反正都是死,捞他龟儿子几个算就个。”董平道。
“说得对。”众人齐声道。
张逸飞一笑,拔出长剑,正要往下冲去,突然听到身后有老爷子的咳嗽声。张逸飞一个激灵,突然停下来问冉季道:“‘亲表叔’,你身上有没有银子?”
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张逸飞突然问这个问题,周围的人都是一愣,不知他现在要银子还有什么用。
“有有有。”冉季一拍手,后面上来一个人,递给冉季一个包裹,冉季又递给张逸飞道:“一百二十两”。
张逸飞拿着包裹拍马漫步向前走了几步道:“伯颜老将军,我刚才问了我后面的这些前辈,他们都说要来掠你的阵啊。”
“好――有种,老夫我就喜欢你们这样光明正大的人。”伯颜摸着胡须瞪着眼看着张逸飞道。
“老将军,今天我们肯定一死对不对?”张逸飞道。
“你知道就好,其实只要你们……”伯颜话没有说完,张逸飞就打断他道:“不一会儿,我们这些人就要死光了。不知你们军中有没有酒啊,我手里有一百二十两银子,用这个来换一些,让我们痛快的喝一口,以壮行色,老将军你看如何?”
众人不想张逸飞会在这个时候提这个要求,连下面的蒙古骑兵也觉得好奇怪,哪有临死前向敌人买酒喝的。
伯颜哈哈一笑道:“说得有理,这次出来倒是没有带酒,不过我们这么多人,肯定有自带了酒的。来啊,带了酒的都拿出来吧。”
不一会儿就有二十几个蒙古军士提着葫芦,拿着酒囊走出阵来。伯颜一指山坡道::“放到半山腰。”
那二十几个军士就走上前,将葫芦和酒囊放在半山腰的一个大石头上。张逸飞跳下来,说了声:“大哥哥帮我。”高天也跳下马,两人将手中的长剑递给他人,赤着上身空着手步行走过去,将那些葫芦酒囊提了上来。
高天赶紧将两个酒葫芦拿给后面已经处于半昏迷的冯季坤面前,本来还一副死秋秋样的冯季坤一闻到酒味,鼻子一怂,顿时有了生气。
山坡上的人轮着大口的喝酒,张逸飞对伯颜道:“多谢了,这些银子等战后发给刚才那些军士,请他们喝酒!”
“我看就不用了吧。”伯颜道。
“老将军还是收下吧,这样就两不欠,我心也就安了。”张逸飞道。说着张逸飞又单身步行上前,不带兵刃直接走到伯颜跟前,马上有三十几个蒙古骑兵一下就冲到前面,将张逸飞和伯颜分开。
张逸飞笑了一下,将那包袱放在地下。转身漫步走上山坡,好像一点也不害怕后面的蒙古骑兵对他突然实施袭击似的。
张逸飞回来后跳上马,接过阿伟递给的长剑,对冉季道:“‘亲表叔’就咱们九个吧。”
张逸飞知道现在只有他们这九个人功夫高,其他人往上冲没有多大意思,所以说这话。
“好!”冉季点头,他转身对身后的那些人道:“你们都在原地,好好照顾冯老前辈。”
“得令!”后面的人回道。
这时张逸飞对伯颜道:“老将军,各位将士,你们仔细着,我们来掠阵了!”话音一落,张逸飞一抖马缰,率先冲了出来,其他八人紧随其后。
伯颜排的这个阵就是专防骑兵的,如果有骑兵来,先是第一排跪倒的军士用短刀砍马腿,如果第一排没有砍到马腿,第二排的军士就用长枪戳,再加上第三排的大刀劈,对方的骑兵必所剩无几。如果需要,第四排的骑兵再来个反冲击。
其实对付这百十来个人,伯颜大可不必摆这样严密的军阵。只是因为见到了张逸飞,就想起忽必烈交待的“攻心为上”的事,所以才摆了这个阵,是想让张逸飞他们知难而退。
伯颜知道张逸飞现在在南边的名头,如果他退了,必然会影响到南边江湖上的人,如果他们都能归顺,那以后南方就好治理。可却不料这九个赤着上身的人,居然敢骑马真的向这个铁阵冲来,虽然伯颜心里也有所准备,但看着这九人扑上来,伯颜和下面的蒙古骑兵依然还是吃了一惊,南边还真有不畏生死的男儿。
张逸飞冲在最前面,他知道伯颜摆的这个阵是为了对付骑兵的,所以在马离阵前有五六步距离时,张逸飞一勒马缰,不让马靠近那阵。那马猛然站着,张逸飞身子一纵,从马背上跳起,施展轻功,飞身一下跃过阵中前排人墙,抬退踢倒第四排的一个蒙古骑兵,顺势落在了那个骑兵的马上,遂挥起手中长剑,砍倒两边的蒙古军士,一打马,就向后面的元军骑马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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