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怒自威的声音自殿外传来,魏紫身居高位,一眼便清晰的看到来人。
她弯了弯眸子,不着痕迹的退至帘后。
他要她做的已经结束,接下来,便是他的主场。
燕斯年的到来顿时让在场众人伏地高呼,唯独路丞相呆若木鸡的楞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盯着燕斯年。
“你……你不是死了么?”
震惊之下,他这般道。
“放肆,路丞相你如此口出狂言,见到圣上还不下跪?!”
离路丞相相近的官员冷着脸训斥,路丞相这才恍惚间回神,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顿时面如死灰。
他扑通一声颓然的跪在地上,惨白的面色彰显着他内心的绝望。
完了,完了,他彻底完了。
“陆昧,朕念在你十多年来对我朝鞠躬尽瘁,若是你今日一五一十的道出原委,朕可免你一死。”
燕斯年端坐在高位之上,居高临下的俯瞰众生。
他语气不惊不痒,如神嫡一般,话里只剩怜悯。
陆昧惨然的抬头,看着上头年轻的帝王,顿时觉得自己愚昧极了。
他早该想到,自幼聪颖,钟灵毓秀的燕斯年,本就不是泛泛之辈。
他比任何一代的帝王都要具有手段,心思深不可测。
他陆昧有何资本与这样的人抗衡?
“陆昧,速将你是如何勾结陈国太子,如何设局,以及你们的计划,原原本本的说出!”燕斯年逼迫着,气势迫人。
陆昧软了软脚跟,深知自己已是穷途末路,竟连挣扎也放弃。
“那日陈国太子找到我,说要我提供一条入宫的捷径,他要取皇上的性命,一开始,我很惊恐,谋权篡位是大罪,但陈国太子说,他有足够的信心拿下皇上的命,并且事成之后,只要我将大燕的局势稳定三年,三年后待到‘小皇子’诞生,便推我坐上外姓王爷的高度,并让我做大燕的摄政王,我陆昧十年来为大燕兢兢业业,却始终得不到重任,我平凡够了,而如今,正好有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心动了,陈国太子确实说到做到,这两个月以来,我接手政务,这种被委以重任的感觉,实在是恍若大梦一场。”
陆昧一番话说的语重心长,他抬眼看去,恰好与年轻的帝王视线相撞。
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的陆昧苍凉一笑:“陆昧这一生,得过功勋,犯过大错,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他说着郑重的跪在地上,对着燕斯年沉沉一拜:“谢吾皇不杀之恩,但陆昧无颜面对百姓,愿以死谢罪!”
话音未落,他霍然起身,重重一头撞上柱梁。
他的身子无力的倒在地上,朝中无一人敢上前查探。
末了,燕斯年漠然出声:“来人,传朕旨意,彻查路丞相一案所牵连人员,相关涉事者一律剥其官名,贬为庶人,交与刑部处决,陆昧作为党首,罪不可恕,府中所有名下财物尽数上缴国库,陆氏一族,逐出长安城,其族人十年内不得入京为官,至于其尸身,葬了罢。”
这,便是对一介老臣最后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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