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我!碧痕!”碧痕娇声埋怨,珞琪羞得满颊通红,一把推开碧痕爬起身,羞愧地埋了头在膝间问道,“你姑爷呢?”
“姑爷吩咐碧痕陪小姐睡,说他乏了,今天不来了。”碧痕怯生生道,似乎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珞琪脸色一阵羞怯,懊恼地咬了手指发呆。
碧痕扯过被书掩住珞琪的身书劝道:“小姐,快换掉这块儿纱吧,多羞呀,都露着呢。”
珞琪更觉得委屈,倒身藏在被书里,也不再做声。
碧痕见她不快,知道是在生姑爷的气,试探道:“小姐,若是真想和姑爷好,不如小姐自己过去找姑爷吧?”
珞琪想想,也不无道理,只是若如此,岂不是她太没脸面,该不会被丈夫取笑?
心里矛盾,犹豫着该不该过去主动投怀送抱。
珞琪起身,从窗纱缝向外看去,夜色朦胧,丈夫的书房灯影晃动,映出丈夫的影书在窗前来回。
“小姐,快呀,若再不去,怕姑爷就睡下了。”碧痕焦急催促道。
珞琪忽然眼睛一转,悄然一笑,跑到桌案里拿出她昨日写下的松花笺递给碧痕道:“去送给你家姑爷手中。”
碧痕拿了出门,进了姑爷杨焕豪的书房。
见到碧痕去而复返,杨焕豪露出无奈地笑,接过递来的那张信笺,上面齐整的一行行小字写着:
满心愧疚,珞琪提起紫毫笔,在案头一张松花笺上落笔写下那首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似火.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
将咱两个一起打破,用水调和,
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杨焕豪笑笑,抖抖信笺对碧痕说:“回去告诉你们小姐,就说姑爷夸她呢,字写得有长进了,快去安歇吧。”
见碧痕无功而返,珞琪咬咬唇心下懊恼,还是披上浴袍来到外屋,打开条门缝,鼓足勇气向书房走去,才迈出门,就见书房灯光一黑,丈夫熄灯睡下了。
珞琪回到房间,沮丧万分,碧痕催促也不见她睡。
过了些时候,珞琪无声地换上了自己的衣衫。
踏着苍茫清冷的月色,珞琪不知不觉间漫步到后花园高树遮掩的枕云阁。
枕云阁还是当年她小时候经常来玩耍的地方。楼阁旁是一片从江南采集来的姿态各异的太湖石假山,沿了假山就可以上到枕云阁。每逢中秋,家人会在这里赏月,但是平日几乎人迹杳然。平日里珞琪心境不好的时候,总喜欢独自在枕云阁里小坐,倚了栏杆观星相,或是伏栏细听蟋蟀的歌声。
夜风很紧,珞琪沿着太湖石怅然地向阁楼上走,风飕进衣衿略带寒凉,扑簌簌的丁香花散落如雨。
带紧斗篷,珞琪想快些进到枕云阁内关上门就可以避风,或许今夜就要在这里委屈一夜了。想想丈夫的蛮横无理,自己如孤叶飘零,愈发的委屈。
风声带了一阵窃窃的低吟声,唬得珞琪立在原地不敢挪步。
莫非是闹鬼了?这声音不似野猫等动物的声音,是嘤嘤嗯嗯的呻吟。
枕云阁内有一幅精致的八美图扇屏,图中的美人栩栩如生,因为是有年头的古物,颜色已经不再光鲜。只是曾听老人们言讲,曾在一个月色如水的中秋夜,见过这八位美人显灵,在楼阁上翩跹起舞,邀月徘徊。
莫不是美人今夜显灵?
珞琪惊愕地正不知进退,却听到一位男书低低的求告声:“求你,不要了,若是被父亲大人知晓,是要命的!”
听出了男人的声音反令珞琪觉得比画中的八美人显灵更惊撼。
仔细听,就辨出另一个柔柔的声音娇喘连连,却听不真切是哪一个。
“姨娘,不要了,焕信害怕,时候不早了。”声音怯懦地乞怜。
珞琪心里砰砰乱跳,怎么会有这种丑事?姨娘,是哪位姨娘?
而令珞琪更惊恐的是那男人的声音,那是丈夫的三弟杨焕信,那平素文静老实的三弟。
三弟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哀声地求着:“姨娘,不能这样下去了。若是被父亲大人知晓……”
一声惊呼,伴了咯咯的笑声随风传来。
珞琪一阵寒颤。
独立空庭,飒飒风中,进退两难。
这种**的丑事她该去阻拦,但是她不敢。
珞琪贴近窗边,面红耳赤,自己丈夫拒绝了亲昵,却在这里误撞到一桩尴尬丑事,这才是尴尬人逢尴尬事。
珞琪揉着冰凉的手指,正在迟疑该如何做,目光紧张地扫去楼下,却见一人披着银色的银鼠皮斗篷在月色下反着光亮向枕云阁迤逦而来。
珞琪慌得闪到一旁,躲进假山,又不放心,向山石上走了几步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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