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津猛然觉得有些惶然,自从慕涯走后所有的事情都交换到了他身上,虽然恢复了往常的模式,但他竟有种不能控制现在局面的感觉,这让他颇为羞愧。原来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们所依赖的慕涯智谋,竟然已经如此深刻,他在之前还质疑过慕涯的存在,现在反而开始怀念有慕涯可以依靠。
“唉,真是不知好,不知好!要是慕涯在,这些事应该都不是问题吧!”
就在梁津担忧之时,外面传来了行军归营的消息,他急忙出去接应,却发现蒙阆与罗湖重伤被两名副将背到了周医师面前,至于怎么诊治、怎么包扎却都不提,梁津却敏锐地注意到,这支派遣出去的军队,也已经折损大半。
峎不甚走了过来,他并没有伤势,甚至连甲衣都没有染尘,梁津还没有出声询问,他便道:“二统领,我知道你有些疑问,不过当务之急,是如何唤醒六统领与姜鸣。”
林寒与姜鸣受伤不重,但是却受大火烧灼,皮肤以及器官都受到了颇大的创伤,在生死间挣扎,能够还存着一口气已然不易。
周医师与其弟子忙碌了许久,才将两人敷上了药,但是想要取得成效却是很难,至少在短期内,他们是没有办法苏醒过来。
周医师道:“二统领,六统领与九统领受伤颇重,身体大面积烧伤,但奇怪的却是眉目发丝都没有烧毁,我已经仔细检查过他们的身体,这种程度已经比当初在北部山林中,八统领他们身上的灼伤要严重的多。我现在将所需要的药材都写下来,让他们恢复过来需要许多三等药材以上的药物,我没有办法保证他们按照我的想法恢复过来,一切都需要在服用过药物之后再做定夺。”
“周医师辛苦了。”梁津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二统领言重了。”周医师缓缓迈步离开,竟有些步履蹒跚。
梁津低叹道:“周医师很久之前就在卧华山,现在他都已经七十多岁了,但还是要尽心尽责为我们治伤,竟感到有几分伤感。”
峎不甚此时跟在梁津身后,嘴唇动了动,并没有说什么。比起三元山,卧华山的兵士显然更加强大,比起卓朝嵩与庄淳海,卧华山的将领显然更加有人情味。同样都是山匪,但是却有着这种本质的差异,峎不甚竟然开始明白,在江城迎击三元山的姜鸣,为何会选择在交趾城加入卧华山。他竟然也有几分怅然,若是当初他去的是卧华山,恐怕也不至于那种结局。
梁津道:“峎先生,这些天在军营中觉得怎样?”
峎不甚一愣,旋即道:“一切都好,不过我现在的身份是九统领的副将,二统领只管称呼我的名字即可。”
梁津道:“这就好,姜鸣也说过先生你的事情,峎先生来这里是想要建立功勋,或者说磨砺自己,以你上等八段人位的武道境界,当姜鸣的副将未免有一些屈才。若是峎先生打算长期留在军营之中,我倒是可以请报山主,说不定可以给峎先生一个统领的职位。成为卧华山的统领,峎先生便可以自主建立自己的军营,以后想要向那三元山的人复仇,倒是也有一些倚仗。峎先生觉得如何?”
峎不甚道:“二统领现在便要开始正式招揽我,这是想要将我绑在这艘船上啊!不过我也可以说一下心里话,我是因为姜鸣才来到此地,本来想的也是与姜鸣一同离开便可,毕竟我心中有着牵挂,那个女子,我很想去向她证明,所以也不太可能会在这里久待。二统领的心意在下心领了,只是不能从。”
梁津笑着摆了摆手,道:“看来还是没有办法说服你啊,不过我倒是很钦佩,峎先生重情重义,我也很期待先生能够博得那位佳人的欢喜。若是以后无甚依靠了,仍然可以来卧华山。”
“多谢二统领!”峎不甚点了点头,并没有太过客气,缓了口气,道:“这次丧虎口之战,大明窟的战力着实太过惊人,想来二统领也已经看到了我们的伤损情况,毒龙子亲率兵马拦截我们,将四统领与五统领重视,并且把我们的军队横扫,只是让人疑惑不解的是,毒龙子并没有对两位统领下杀手,也并没有将我们斩杀殆尽。我为了防备敌将相池,并没有出手,所以能够监察战场的情况,可以肯定的是,毒龙子是故意放我们走的,不然我们的队伍伤成这样,没有可能突破大明窟的围杀。”
听完这话,梁津陷入深深思虑,沉寂许久才道:“毒龙子行事毒辣阴狠,以往与我们交战,往往都是行着必杀不放的原则,你没有出手,罗湖与蒙子联手定然不是毒龙子的一合之将,但是他们却只是被重伤,而并不殃及性命,这倒是与以往的毒龙子有了差异,此中必定有阴谋。”
“照你之前的说法,这次丧虎口之战一共分成了三方战场,姜鸣与寒子在丧虎口孤身御敌,罗湖与蒙子在山林之中直面突围对战毒龙子,还有长子一人与蛮兵比试箭道,前两场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长子为何会面对蛮兵,这便是一个疑点。”
峎不甚解释道:“毒龙子在战前曾经透露过,他与蛮皇有着某种交易,所以才会让蛮兵侵入自己的战场,借机来剿杀八统领。只是八统领箭道造诣非凡,蛮兵中赤顿、伍归彭、刘玉鑫三人联手仍然没有占便宜。”
梁津道:“毒龙子亲口回应的吗?这倒是让我觉得意外,毒龙子计谋内敛,应该不会暴露自己的目的,除非这种暴露对他有益。而之前慕涯先生与大明窟做交易,也从来没有与我们提及过,他到底是用什么来换取大明窟的支持,现在回想,竟有些惊恐毒龙子的真实目的。”
交趾城现在由卧华山掌控,虽然名义上是这样说吗,但是因为卧华山的人马紧缺,真正能够派遣的兵士并不多,他们因此只是占据了交趾城门而已,并没有干涉百姓的生活。当然,这也是他们与城主羊塔风协商的结果,其他城防全由羊塔风派人驻守。
虽然外界常说卧华山占据了交趾城,但是实际上他们只能够算是替羊塔风在镇守城池,而且用这个职位为自己的兵士谋取了一个安身立命的住宿之处。在梁津的严令之下,卧华山兵将对交趾城百姓秋毫无犯,虽然城中还是有着明确的城主羊塔风与卧华山的兵将对峙,但似乎百姓们也开始忽视卧华山山匪的存在,毕竟他们在这交趾城并不会扰乱他们的生活。
卧华山与羊塔风泾渭分明,这般外在的态度便是给了交趾百姓安心,因为新政的执行,大多数百姓更愿意相信羊塔风,对于羊塔风无理由的信任,十五年圭臬,换得现在这种场面,羊塔风自然是乐得其见。
就在这天,卧华山突然发布了一条募兵报条,是由卧华山的二统领亲自制定的,其中包括了各种丰厚的军饷与抚恤条件,但是在城门处公布了一整天之后,没有一个人参加报名,倒是让那些管理的兵士格外的尴尬。
梁津部下缺少兵员的情况日益严峻,但是卧华山相距甚远,梁津只能想到募兵,即使将各种条件从优处理,但是交趾城的百姓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参加。募兵的兵士无功而返,梁津也更加苦恼,若是补充不了兵源,他们这支军队便只能困在交趾城,无法再与其他势力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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