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个建议,你不听就当放屁。”之君打破了沉默,“要不你劝劝嫂子,如果她能让文华那边高兴,这事儿也就结了。”
启正当然知道之君所说的让文华高兴是什么意思,他脱口而出:“放屁!”
之后又是沉默,漫长的沉默。启正想说的话很多,但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启正坐在车中叹气,而雨兰则在家中枯坐,满脸泪痕。一个小时前,一个与自己相好的行政突然打电话过来:“雨兰!咋回事呢,你是不是惹上胡文华了。”
三言两语间,雨兰的内心掀起惊涛骇浪。她自责,自己那天粗心将礼品落在医院成为证供;她惊恐,惊恐自己的前途生涯会因此前功尽弃;她憋屈,自己本来想帮自己丈夫结果怎么将自己带进去了;她愤恨,怎会有如此卑劣无耻之人;她害怕,丈夫打了文华,文华会不会去报复他。
那一刻,她的心跳似乎凝固了,她的感知似乎停职了。她想打电话给丈夫哭诉,却又顾虑万千,正当犹豫之际,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过来。
“嗨!雨兰,好久不见。”对方似乎对自己很熟络。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雨兰满脸狐疑。
“我是芸岚,汪芸岚,还记得我吗!”
“哦哦!芸岚,你回国啦?”
“刚回国呢,你跟启正咋样了,啥时候结婚。这杯喜酒我可得得喝!”
“害,现在疫情,没钱呢。哪有钱办婚礼。”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老同学的来电让雨兰的心稍稍放松。但接下来一句话,让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我爸是人民医院院长,我刚看到胡文华给你的举报信了。看起来,非常棘手。”芸岚的话,如一把刀子,疼得雨兰说不出话来。
“汪总,这其中有隐情!那胡文华,真不是个人!”双方的地位猛然发生变化,雨兰连忙更换称呼,为自己申冤。
“冤不冤枉,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有能力帮助启正。”芸岚的语气居高临下,“我知道你是因为帮启正而牵连,我也知道你受了委屈,但这世界受委屈的人还少吗,谁会听你的呢。”
雨兰一时语塞,而芸岚则继续发难,“启正很爱你。可是你的见识和阅历,只会拖启正的后腿。连医院的小小主任都搞不定,以后启正做国际生意,要去创业,你怎么去帮他呢!”
一番话下来,雨兰泪如雨下。自己长得漂亮,性格温润,愿意为启正而付出一切,是外界眼中的贤妻良母。但芸岚说的不无道理,自己能够相夫教子,能够红袖添香,但事业上,她没有背景,也不如丈夫般又过目不忘的天赋。
“你好好想想,趁着没结婚,早点放手。”抡完了大棒,芸岚开始喂胡萝卜,“我不会让你吃亏,人民医院,中心医院,皮肤病专科医院,你想去哪儿我都能说上话。”
“滚!”雨兰发疯似地挂断了电话,她害怕芸岚下一句话会让自己彻底崩溃。
事后回忆起来,启正和雨兰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那个漫长的下午。
启正买了人生中的第一包烟,笨拙地抽着,一边抽一边咳,一边咳一边哭,一边哭一边抽。
雨兰第一次从冰箱拿出丈夫的啤酒,笨拙地喝着,一边喝一边吐,一边吐一边哭,一边哭一边喝。
晚上7点,启正捏了捏自己的脸,似乎恢复了一些生气。之君打来了电话:“兄弟,我还有个计划,你想不想听。”
“说。”启正的声音有气无力。
“你应该认出来了,那个小护士湘滢就是湘湘。我搞定她了,只要文华敢报案,我们也报案,就告他-强-.奸。”之君的话不疾不徐,似乎早已排练过许多次,“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启正死气沉沉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光亮。
“湘湘很喜欢你,你跟他来一次,不要躲。”之君一字一顿,像是劝告,又像是要挟。
“什么时候?”启正感觉到自已的新彻底死了。那个勤奋的大学生,那个努力的工程师,那个立志改变世界的少年,在这一刻通通死去,没有葬礼。
启正不难猜出,这都是之君的说辞。但他想不通,之君手握自已的命脉,没有索要钱财,反而是戏谑般地让自已来一次外遇。
几乎同时,芸岚拨通了雨兰的电话。第一个,雨兰挂了。第二个,雨兰挂了。第三个,雨兰犹豫了一阵,接通了。
“你想不想扳倒文华?”
“你想不想救你丈夫?”
见雨兰没有回信,芸岚继续说道,“我得知文华写信举报启正,疫情期间公然袭击医生,而且还是在医院里打人。公安机关一定会从严处理。”
“啊?”启正没有告诉妻子,因此雨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惊。
“我有一个办法,救你丈夫,扳倒文华。”芸岚的声音充满了自信,“公安这边,需要调查,我可以拖几天。你去找文华,让他肏你,然后告他-强-.奸。”
芸岚刻意用最下流的词语来刺激雨兰,见雨兰有些迟疑,她继续发动攻势,“中午说的,咱们以后商量。这件事情如果迟疑,你我不关新,启正的未来就毁了。”
沉默,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我听汪总的安排。”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已很脏。她不再是好妻子,不再是好医生,而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小丑。
今天的南方市,全市多云,天阴沉沉的,看不到一丝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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