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一会儿,他又开口道:“别叫御医来,朕现在不想见外人。”
闻端看了看他,没再说什么,而是将人带到矮榻边,让谢桐坐下,然后自己出了殿。
半盏茶功夫后,闻端去而复返,手里拿着治外伤的纱布、药粉等物。
谢桐看着闻端在自己面前停步,俯过身来,将他的右手拿出来搁放在膝上,再仔细地把掌心里残留的木刺一点一点清理干净。
这是个细致活,闻端却做得极其专注,力道也很轻,没有半点不耐。
谢桐凝视着那张熟悉的俊美面容,从闻端长而直的睫、高挺的鼻梁,再到薄薄的唇,目光一一从其上掠过,最后落在整齐交掩的领口处。
谢桐盯着闻端的领口,眼前却不自觉浮现出那副伤痕累累的胸膛来。
那样多,那样密的刀伤,是什么时候,又是被什么人伤的呢?
这么多年过去,这伤却始终盘踞在闻端原本完美的躯体上,令谢桐一见之下,就不由得想起当年伤势的凶险万分。
掌心忽然传来阵阵刺痛,谢桐回过神,发现闻端正在往他手上洒药粉。
皇宫上好的伤药敷上去,血立即便止住了,带来一点微凉的感觉,缓解了痛意。
闻端再将干净的纱布绞断,垂眸替谢桐包扎好。
谢桐看着他熟稔的动作,突然伸出另一只手,虚虚按在了闻端的胸口上。
他道:“太傅,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沉默了一会儿,谢桐轻声说:“我想知道。”
闻端静了静,意外地没有再回避这个话题,而是开口道:
“从前年纪还小时,路上遇到歹徒,不知退让,一味护着怀里的粮食,被捅了几刀。”
“过去许久了,”他收好伤药,轻勾了勾谢桐的指尖,低声安抚:“臣确实已忘得差不多了,圣上无需担忧。”
谢桐问:“那时候你几岁?”
闻端回忆了一下,道:“约莫是八九岁的时候吧。”
谢桐的眼睫又颤了颤。
八九岁。
还不到十岁的孩童,能承受住那样的重伤么?
闻端身上的伤痕,又何止仅仅“几刀”而已?
谢桐想起自己八岁时,虽也遭受冷眼和忽视,经历过几次不大不小的暗杀,但终归到底,没有受过什么明面上的伤。
他是皇子,衣食住行皆有人照料,就算吃得不好,也不至沦落到街边与歹人抢食。
谢桐的指尖抚过闻端心口的位置,语气很低:“怎么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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