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146。意难平(2 / 2)

「不错,他家原本是做杂货生意的,这侍卫是双生子,他因身手不错,入宫做了侍卫,在凤仪宫当值;而他那同胞弟弟则留在家中,接手家里生意。」

「城西小巷里有个擅製锁的匠人,就是他吧。」

靳尚一愣,「你怎么知道?」

季紓没有回答,垂眸俯视着地上那毫无生气的侍卫,不知在想些什么。

凌思思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心中莫名有些隐隐的猜测,但并不确定。

靳尚见他这副样子,想来也不指望他回答自己的问题,索性话锋一转,接着道:「他最后一次出门,还是在上元夜。」

上元夜……製锁……

凌思思不由得想起她在市集上买的那个同心锁,当天维桑和碧草说是季紓告诉他们自己在哪的,可他人不在,怎么知道她在哪里,难不成……

她偷偷抬眼瞧他一眼,正看见季紓微不自然的侧脸,当即心领神会,忍不住羞赧地别过视线。

「但这就奇怪了,他重复点了十年的灯,都没人发现,怎么现在被抓,就有人对他痛下杀手了呢?」

靳尚别有深意地看向沉默的季紓,「那就要看,谁不想让他嘴里说出不该说的话了。」

步夜咧嘴,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那还有谁?除了东宫里的那位,我可想不出其他人了。」

虽然他语带嘲讽,可凌思思没有反驳,因为她也下意识觉得是他。

毕竟在发现了这一切真相后,谁会相信,一个十岁不到的雉子会如此歹毒,为了自己,出卖世上唯一对自己好的人,让她替自己死?

那不是道德沦丧,根本是天生恶种!

三岁看大,五岁看老,都能出卖照顾自己的人,如何不会因为不想让人知道过去的齷齪,而出手灭口呢?

一片压抑的静默中,靳尚率先开口,打断了眼下陷入低气压的几个人,「行了,既然查明此事与母后无关,剩下的那是你们与四皇弟之间的问题,个人恩怨自己解决,没事的话本王就先走啦。」

说完,靳尚拂了拂衣袖,状似随性地转身就走,当真不顾他们,毫不在意地离开牢房。

凌思思和步夜面面相覷,不知要不要拦,皆转头去看始终静默的季紓。

几个人里,他们下意识地以季紓为首,也就第一时间去看他的反应。

「端王殿下,这就要走?」眼看靳尚已经走至门边,始终沉默的季紓忽然开口。

「自你找到那名侍卫,从他口中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起,恐怕就已经身不由己了吧。能堂而皇之在你端王府里动手,端王殿下,真能心安?」

靳尚脚步一顿,扯唇一笑道:「季詹事心细如发,如此替我府内维安思虑,不愧是太子重视之人。只是,这宫外之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吧。」

步夜微微皱眉,听出他是在打太极,当即便要上前。

然季紓的下一句紧接而至:「皇后之事,也是宫外之事吗?」

经过先前的试探,几人皆知这端王的软肋就在于已故的皇后身上,果然季紓一搬出皇后之名,靳尚原本试图忽悠过去,置身事外的表情顿时一僵,彷彿戴在脸上的面具一下出现裂痕。

「你说什么?」

「自皇后薨后,后族顿失依凭,加之殿下被贬,树倒猢猻散,乱如一盘散沙,情况不是很好吧?皇后一向重视母族荣光,如今落到这副光景,不知当作何感想?」

「这似乎与你无关。」

季紓深深看他一眼,随即轻轻一笑,「自然,殿下的家务事,我们不便插手。但,说句实话,你就真的甘心这宝座,落在太子手上?」

他说这话时,眼角上挑,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被这双眼注视着,令人不由自主地气势先矮了半截。就像温润的月光一下子变得冰冷,现出了深藏不露的锋芒。

靳尚默了半晌,打量着他的目光深深,沉声道:「你这是要谋逆。」

季紓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才从容地收回目光,缓缓道:「殿下言重了,倒也还没有到这一步。只是,知道了真相,难免意难平罢了。」

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因为错信了靳尹,把多年前的知遇之恩当作感激,辅佐仇人数年,怎么可能不意难平?

因为多年前的一眼定情,错付真心,赔上全族性命,葬送了一生,怎么可能不意难平?

因为一纸预言,一夕之间失去了父亲,委身仇敌身边,怎么可能不意难平?

因为一时怜悯,选择保护那个孤寂弱小的孩子,却惨遭出卖,死得不明不白,怎么可能不意难平?

那么多的人,每个人都有那么那么多的意难平,为此牺牲了那么多,聚在了一起,是为了什么?

不是为了復仇,也不是为了什么利益,他们只是想追寻一个答案,知道真相,想为一路上被牺牲的那些人讨一个公道--一个早该还予他们的公道。

为此,他们从不同的地方而来,只是为了最后能更够正义得倡,冤屈得平。

所以,一切的缘由,也只不过一句--“意难平”而已。

靳尚望着房内的几个人,眸色复杂,似乎想要说什么,可在看见了他们脸上的神色后,抿了抿唇,最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返回首页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