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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他的玫瑰(1 / 2)

军队班师回朝之日,七星楼却出了意外,很快就在民间掀起议论。

当夜许多达官贵人皆在场,不少人亲眼目睹了茹夫人坠楼的意外,儘管官府的人很快赶到现场,封锁消息,可人多嘴杂,此事发生在此时此地,恐怕不是官府兜得住的。

民间舆论一起,又事涉朝臣女眷,很快便移交至大理寺。

「在这个时候出事,传闻百姓之间对此眾说纷紜,殿下特令彻查,不过大理寺一连搜查数日的结果,似乎什么也发现,因此目前推测是茹夫人自尽坠楼的。」小竹将这几日探听的消息如实稟道。

「自尽……?」

「茹夫人体弱,传闻她身子本就不太好,在桑州时便鲜少外出,随池渊来京后,似又因水土不服,缠绵病榻,很长时日都在府中静养,与我们先前在桑州所见并无不同。」陆知行沉吟着看向常瑶,「久病缠身,若是因为这样的话,也不无可能。」

话说的在理,可常瑶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忆及在桑州时的情形,当时茹夫人行跡确实有些可疑,看似柔弱无害,可确有许多无法解释的地方,且府中下人似乎也在有意隐瞒什么,再回想起第一次见她时,池渊明显不想让他们见到自己夫人的举动,她本来只以为是为维护体弱的夫人,但如今想来确实疑点重重。

或者说,整个郡守府就是个矛盾的个体,从郡守夫妇至府中一切,处处都显出古怪。

可惜当时因櫟阳县一事,走得匆忙,没能继续深入调查……

虽只与茹夫人见过几面,可常瑶却意外地对她之事很是上心,她沉吟一会儿,才问向小竹:「那茹夫人现下情况如何?」

「据说伤得很重,至今未醒。」

陆知行转头去瞧常瑶脸色,多年师门情谊,让他对这个师妹十分了解,只一个眼神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便是因看懂了她此刻的忧虑,故而面色一肃,正色道:「阿瑶,你可是担心此事不简单,其中尚有隐情?」

「一个心向光明的人,是不会寻死的。」常瑶想起了那夜茹夫人在船边上说过的话,突然接道:「除非……迫不得已。」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自尽?」

「池渊此人,虽说颇有心计,可他对夫人却是真的上心,归功宴这样的大事,他不带夫人出席,留夫人独自在府中,想必也会嘱咐下人仔细看顾,怎会放任她独自出府,来到七星楼?退一步来说,依茹夫人的身子,若真要寻短,何必来到当日人潮眾多的七星楼?」

经她这么一说,陆知行也忆起当日的情景,「你这么说,确实有些古怪……那晚于楼中见到茹夫人时,她模样似乎有些狼狈,倒像是要躲避什么人似的……」

想到这里,意识到什么,陆知行一下子住了嘴,对上常瑶沉重的目光。

茹夫人不可能摆脱池渊留在府内的人,独自逃出来,除非是府内出了什么意外,让下人疏于防备,才让她趁机出府,她被人发现,不得不才跑至人潮眾多的七星楼;又或者,是有什么其他原因,让她不顾一切,来到此处……

「不论如何,茹夫人来到七星楼,绝对另有隐情。」

可会是什么样的隐情,眾人却猜不透。

小竹看着房内同时陷入沉默的两人,不觉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来,这茹夫人也有些可怜。若真如太子妃所说,这事好不容易移交大理寺审理,却只落得不明不白的结果,那岂不是挺不值么?」

大理寺……大理寺!

常瑶眼睛一亮,就是这个!

她忙不迭转头看向身旁的陆知行,问:「师兄,你可知道一般帝京刑案,都由何处审理?」

陆知行虽不知她为何突然询问,可仍是很快回答道:「帝京大小刑案,一般都由京都府审理,只有事涉朝廷的要案,才会移交至大理寺。」

「七星楼坠楼意外,若是放在平常,应由京都府审理,可如今却移交给了大理寺……所以,这才是茹夫人的目的!」

「什么……?」

「选在诸多权贵皆在的七星楼,于举国欢腾之时,发生意外,定能掀起舆论关注,逼得朝廷不得不在眾目睽睽之下,将此事交由大理寺彻查,这才是坠楼事件的目的!」

陆知行不解,「可为什么非得是大理寺?」

「不清楚。但茹夫人选在七星楼,还将大理寺引来此处调查,其中必然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小竹眨了眨眼,看了眼默然的陆知行后,又看向了面色凝重的常瑶,低声道:「可眼下大理寺那边也没消息,还能怎么办呢?」

常瑶闻言,立时站了起来,正色道:「我要亲自去一趟。」

常主簿给靳尹倒酒。

他素来圆滑,能走到今日这般位置,除了多年前鬼迷心窍抱养了仇人之女外,靠的也是他这油嘴滑舌,善于讨好旁人的本事。

靳尹看似阴柔无害,逢人总一副笑瞇瞇的样子,可亲近了便知道那只是浮于表面上的假象,谁也不敢轻视这位少年储君。

他与池渊亲眼目睹过他黑暗的一面,知晓他的手段有多阴狠,自然也就不敢在此时于虎上拔毛。

近日关于七星楼坠楼事件,朝野议论纷纷,民间各色消息加油添醋,传得沸沸扬扬,常主簿自然听过,却不敢说给他听;自从在那样的时机点发生意外,一手好算盘被打乱,显然不是靳尹要的结果,他自然不高兴,还在气头上呢。

季紓守礼雅正,池渊不解风情,常主簿却乐于独自讨好靳尹,见他为此烦心,便提议传歌舞,活络气氛。

靳尹正烦心着,兴致缺缺,无可无不可地摆了摆手,任他安排去了。

凌思思再三踌躇走到门口时,正听见房里要传歌舞,心想什么时候了,黑月光还有心情声色犬马,心理素质倒是可以啊。

外头闹得满城风雨,他怕是还挺不当一回事,看来常瑶的担心也有点多馀嘛。

换作平日,她可不想主动上赶着来找黑月光拉仇恨,这多晦气,可常瑶託人传信予她,说有要事需出宫一趟,怕靳尹发现,才让她帮忙拖延一阵的。

眼下看来,倒是没问……等等!

凌思思正松了一口气,眼角馀光突然瞥见不远处朝着这里走来的侍卫,那是……皇城司的人?

难道真出什么事了?

凌思思赶紧一个闪身,躲到了角落里的柱子后,听见皇城司的侍卫在院门口和侍卫的交谈声:「不好了,宫外传来消息,七星楼闯入了刺客,得赶紧通知殿下!」

刺客?!

不知道为什么,凌思思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常瑶在这时候出宫,七星楼又闯入刺客,该不会……

她心下一沉,想起常瑶的嘱託,必须得在那侍卫见到靳尹之前,阻拦他向靳尹稟报此事。

但是,该怎么办呢……

凌思思正着急着想办法,忽然瞧见廊下走来的一队舞姬,当即灵机一动--

有了!

层层把守的七星楼内,角落里的窗被推开一个缝隙,随即两道黑影无声地翻身而入。

因着坠楼事件,事发突然,自那夜官府的人赶来后,很快封锁现场,至今仍未开放,整座楼里的摆设依旧与当夜一模一样。

「来这里那么多次,还是第一次不走正门,虽说是刑事重地,但也不至于派那么多人看守吧?」陆知行整了整因翻窗微皱的衣襬,抱怨道。

常瑶抬眼打量着楼中摆设,虽没有接话,可心里想的却和他一样。茹夫人坠楼一事,可大可小,虽说在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事,引起舆论,才移交至大理寺彻查,可经过数日,没道理如此严防才对。

何况,派了这么多侍卫,将整座七星楼前后包围起来,三步一站岗,实在太过刻意。

因着现场被封锁,楼中几乎完整保留了当时的痕跡,尤其台上的那抹暗红,格外触目惊心。

她缓缓走上前,盯着那滩已然乾涸的暗红色,回想起当日的意外,抬头往楼上栏杆望去--当时,茹夫人便是站在了楼梯口,在她的视线里,翻落栏杆坠了下去。

除了意外发生前仓促对上的那一眼,一切几乎毫无预兆。

那么是为什么呢?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意外发生前的那一句话,她到底是想与她说什么吗?

常瑶想不明白,正在皱眉苦思着,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动静,是陆知行不知何时站到了一扇屏风前,就着屏风左右打量。

「师兄?你在看什么?」

「方才不小心撞到了这屏风,谁知这屏风也忒结实,撞得可疼了。」陆知行揉了揉额角,不好意思地道。

常瑶伸手尝试着去推,没想到屏风硬是不动,彷彿是嵌在了地面上一样。

……嵌在地面上?

常瑶与陆知行相视一眼,试探地在屏风上左右摸索,不知触到了某一处,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咔噠”声,但见台上屏风后的角落里缓缓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

陆知行一愣,「怎么回事?这怎么还有暗道呢?」

他来七星楼多次,也没发现不对劲,谁想到这台上竟藏着暗道!

常瑶亦是惊讶,没想到来此一趟,竟真让他们找到暗道。

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

「下去看看。」

说着,常瑶上前,就要走下石阶,冷不防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见到他们的身影,当即喝道:「谁?竟敢擅闯刑事重地!」

「糟了!」陆知行回头一看,见身后看守的侍卫发现了他们,纷纷拔剑,情急之下反而越显冷静,当机立断,转头朝着身后的常瑶道:「快走--」

眼看他们进入暗道,侍卫当即拔剑衝了上前,说时迟那时快,在他们彻底进入暗道前,一剑挥向了后头的陆知行。

陆知行察觉身后危险,很快反应过来,“鏘”的一声,拔剑挡住朝他挥来的剑招。

「师兄!」

常瑶闻声,赶紧回过头来,就这一回头的时间,追兵已至,将他们团团包围。

常瑶和陆知行背对而立,望着四周围来的侍卫,俱是凝了神,彼此都知道,这一趟恐怕不容易脱身了。

但开弓岂有回头箭?无功而返是不可能的。

多年同门情谊,让身陷险境的两人皆毫不设防地将后背交予对方,甚至在面临如此困境的时候,陆知行还能抽空侧头问她一句:「还走吗?」

「走。」

「那就走。」

陆知行一笑,随着话音落下,冰冷的剑锋已然出鞘,剑光纠缠,交织成网,将人影密密麻麻捲入其中。

「刺客!有刺客--」

「有刺客闯入楼中,快传令出去,加派人手啊--」

靳尹拿起酒杯,听见下人通报有皇城司的人来时,动作一顿,面上划过一抹烦躁,没说让人进还是不进,逕自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常主簿猜想,皇城司的人这时候来,多半又是出了什么事,太子本就在气头上,这下可好,连人也不用宣,直接出马了。

他还在暗自幸灾乐祸,想着身为皇城司指挥使的池渊要倒大霉了,可没想到靳尹才站起身,往前迈出一步,随即一隻白皙的手伸来,按在少年储君的胸膛上,往后一推,猝不及防地将他推回座位。

「……什、什么人?大胆!」

常主簿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正欲喝斥,谁想身旁被推倒在座位上的靳尹却伸出手,制止了他。

常主簿诧异地转头,看见本该愤怒的靳尹,此刻目光正直直地看向屋内的舞姬,这种情形显然很是反常,他随着靳尹的视线看去,发现穿着水袖舞衣的舞姬们不知何时已来了屋内。

不过,靳尹的目光太过明显,一动也不动,显然不在舞本身上,常主簿很快发现被舞姬们围在中间,身着妃色舞裙的那个女子。

女子脸上蒙着薄薄的面纱,墨发以几颗简单的珍珠轻缀,松松挽就,她站在眾舞姬之中,却不比她们成熟嫵媚,反倒显出几分少女的青涩。

薄薄的面纱挡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杏子眼,清澈灵动,含着一点娇羞,正是容易引人怜爱的那种眼神。

常主簿认出她就是方才伸手推了靳尹的人,目光微动,忍不住打量她几眼,却没再为难,只因他发现,她一出现,靳尹身体便崩直了些,黑黢黢的眼珠一眨不眨盯着她。

太子不好女色,后宫仅有两位妃妾,可这般眼神明显是动了心,让常主簿不禁好奇此女的身分。

乐师开始奏乐,是一首节奏明快的曲子,舞姬身段勾魂,艳色的裙摆像群花一样,层层绽放,香风薰人,一下子迷了眼。

身处正中央的舞姬,正是凌思思,她此时也正晕着,虽说灵机一动,叫她买通了舞姬,顶替她出场,可她实在没什么跳舞的天赋,想必很快便要露了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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