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路比起陆路要更加快速安稳,但——
“啾……”
一身青衫文人打扮的裴度轻轻拍揉着小鸟团子的脊背,在小鸟团子趴着小木盆努力干呕却什么都没吐出来后,很是心疼地给沈啾啾喂水喝。
谁都没想到,作为从小在金陵水乡长大的南方少年,沈溪年居然……
晕船。
沈啾啾用翅膀扶着小木盆努力撑起身体,只觉得头晕目眩,脚爪发软,啪叽一下扑进裴度手心。
这次是真的娇软小鸟,啾啾捧心了。
裴度用手帕仔细擦擦小鸟的胸脯,又擦擦沈啾啾的鸟喙,将沈啾啾小心踹进衣襟里,让小鸟尽可能窝在温暖安稳些的地方。
沈啾啾耷拉着一双小黑豆眼,有些无法直视自己作为一只南方鸟居然会晕船的现实。
从小在京城长大的裴度一点事儿都没有!
小鸟颇有些不服气。
但小鸟脚软。
沈啾啾的小鸟脑袋从裴度的衣襟处探出来,有些蔫巴巴地挂着,看向甲板上来来去去忙碌着的人。
……嗯?
沈啾啾一个激灵。
小鸟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用力甩了下脑袋,又看了一会儿,然后不信邪地伸出翅膀,对着眼睛揉了又揉。
不是,他已经晕船眼花到这种地步了吗?
那边那个穿着短打,把脸涂成黑黄色,龇着大白牙光着膀子搬箱子干活的船工,怎么长着一张隋家公子哥儿的脸啊?!
裴度显然知道沈啾啾看到了什么,拢了险些掉下去的小鸟团子,用手指尖轻轻按摩沈啾啾的脖颈两侧:“嗯,是他。”
沈啾啾扭头:“啾啾啾啾?”
你们两个一起离京,真的可以吗?
要是被人发现了端倪,简直一参一个准。
裴度:“他当年去福建拜师学水师之道时,也是暗卫易容假扮了一年多,并无人发现。”
沈啾啾:“……”
当初隋子明怎么说的来着?
“我曾拜师上任福建参将,此事表哥都不知晓。”
表哥都不知晓。
沈啾啾砸吧着小鸟嘴。
傻狍子表弟。
你哥不但知道,还背后替你圆谎呢。
裴度拢着一个劲儿往隋船工方向看的沈啾啾转身往船舱里面走,嘴上说的话正经又自然:“看他做什么,外面风大浪急,不若与我在内间下棋。”
沈啾啾瞅了眼裴度。
啧!
情商很高的沈啾啾十分上道地用脑袋蹭蹭恩公的手指。
知道了知道了。
小鸟陪你。
小鸟只看你。
第78章
细想起来,沈溪年发现,自己也的确是没坐过船。
湖里的都没有,更别提这种大江大河里颠簸翻滚的大船。
小鸟蔫巴巴地趴在棋盘上,用脸颊贴着棋盘微凉的表面,试图提神醒脑。
出门在外,船舱雅间里的棋子当然不是府里的玉石质地,手感要差上许多,但只是想转移注意力的沈啾啾并不在意这个。
他用翅膀尖尖拢着棋子在自己身前堆了一小堆,挡在自己前面,试图阻止心上人看到小鸟的狼狈模样。
船舱里面相较于船头甲板要好上不少,但偶尔一个浪打过来,船体随着晃动,沈啾啾就脑袋一阵发晕,抬起鸟爪拉过来旁边备着的小木碗干呕。
只是小鸟根本吃不下去什么,自然也呕出不来一点。
裴度一颗一颗将小鸟堆在身前的棋子山挪开,在棋盘上竖着摆出一条黑在左,白在右的棋子小路,用两根手指推着一方小碟子停在小鸟身前。
沈啾啾知道那是出门前忠伯准备的腌梅干,据说能多少缓解晕船的不适,但他是真的不想吃,毛茸茸的小脑袋搭在碟子边缘,用鸟喙戳啊戳的,吃了半天,腌梅干只受了些皮外伤。
裴度的手指抚上沈啾啾的脊背,自上而下帮小鸟顺气。
沈啾啾挪着身体靠向裴度的手指,脑袋一歪,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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