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恩沅那双圆溜溜的漂亮大眼睛幅度极小地弯了弯。
他压抑着声音咳了一声,嘴唇没有血色。
安聆忙说:“别说话了宝贝,我给你找温度计,你别动。”
洛恩沅便抿了抿嘴唇,很听话地不再讲话。
沈昼趴在床上合上故事书。
他听到轻柔舒缓的呼吸声,时不时的咳嗽声,仿佛近在咫尺。
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极其强烈的情绪。
如果陪在洛恩沅身边就好了。
生病的洛恩沅俨然是一个怎么折腾都不会生气的小病号。
只会顶着张脆弱苍白的小脸,在极度难受的情况下,才会发出几声细弱的哼唧,带着忽略不掉的哭腔。
沈昼接连几日听着洛恩沅的呼吸声睡着。
哄洛恩沅睡觉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只需要给他念故事书,洛恩沅便不哭不闹地陷入睡眠。
而偶尔惊醒的时候,缺少陪伴的洛恩沅也只会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忍受不安和难过。
沈昼仿佛和他一体共感。
体会到洛恩沅的痛苦和低落。
这是他为数不多感受到的新情绪,即便自己以前生病——除了那次烧到右耳听不见,他几乎没怎么生过病。
于是感到不知所措,安慰的话变得匮乏,身体里有一股莫名的强烈情绪在涌动。
沈昼此刻觉得洛恩沅是温室里娇气脆弱的蓓蕾。
需要别人用心温柔地呵护,才能健康无忧地长大。
洛恩沅的呼吸声变的太久,沈昼便忽然也醒过来,小声地问他是不是很不舒服。
洛恩沅委委屈屈地“嗯”了一声,然后和沈昼讲一些黏黏糊糊的话。
沈昼在想那些娇气的花需要受到何种精心照料才能存活。
一心二用地回复洛恩沅的话。
沈昼的存在让洛恩沅很快安下心睡着了。
而一直没挂断的电话是他们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
秘密。
洛恩沅是在某个阳光和煦的周日下午回来的。
彼时沈昼正不情不愿地跟随班级下楼做活动。
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极其激动的欢笑声。
沈昼觉得烦躁。
趁着不少小朋友被吸引注意,往声源处聚集,沈昼退到了篮球架前。
老师说:“沈昼,沅沅不在你怎么一直打不起精神的样子,没生病吧?”
路过的苏韫丢下一句风凉话:“洛恩沅回来了他就好了。”
沈昼一条腿支着,另一条腿自然垂下
他叹了口气,和老师说:“老师,我想请假。”
“真生病了啊?”
老师有点惊讶地问。
沈昼说:“电视里经常出现的老中医说的。”
“哟,权威老中医的话可得听啊,我给你爸爸打个电话,快点带你回家吧。”
“哦,对了,所以是什么病?”
沈昼一只手托着下巴,胳膊架在支起来的腿上。
“……相思病。”
他幽幽道。
老师催促离开的动作猛地一顿:“……”
“洛恩沅回来了!小陈老师!”
有谁扯开嗓子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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