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成功签约,那肯定是要毁了他的。
这个时候,外面的谣言已经甚嚣尘上,林珩年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个陌生群体的集体“暴力”。
那些莫须有的行为和帽子,几乎要把他捏成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然后再架在火上供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一一审判。
林珩年感觉很气愤,义正词严地拒绝了平台负责人为他选的道路。他实在太过天真,每天守着手机挨个向不明就里的路人解释,解释自己是清白的,解释自己是真实的,解释自己是无辜的。
因为拒绝了平台的签约邀请,林珩年的直播经常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莫名其妙地串频道、直播间突然被关闭、突如其来的辱骂、大批量的掉粉……
这些实际存在的问题和那些网络谣言一样,压得他喘不上气。
就这么硬熬了一星期,林珩年再次收到了张淼的邀请。
张淼:“这次你可一定要来啊小林子,这是给我们的践行会,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啊。”
电话里的张淼依旧是吊儿郎当的语气,可却比之前沉稳了许多。
林珩年听完后不以为然道:“你们这次又要去哪儿演出,需要很久吗?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我去接你们啊。”
他最近被那些烦人的事情折腾得日夜颠倒作息混乱,现在是晚上六点,他才刚睡醒,迷迷糊糊完全没听出来张淼语气里的沉重。
张淼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不回来了。”
林珩年听到这四个的时候瞌睡瞬间被吓得飞到十万八千里外,他有些呆愣地重复:“不回来了?”
张淼:“对。逛了这么一大圈,才发现我们这些摇滚乐队,天生适合流浪,人在哪里音乐就在哪里,待在一个地方时间长了,发现自己竟然不会创作了。”
他坐在椅子上,吸了口烟缓缓吐出来,笑着说:“有时候多羡慕你们啊,比我们小了几岁。”
林珩年想说“有什么可羡慕的,我还羡慕你们呢”,可他张了张嘴,却完全说不出来。
喉咙像是堵上了一样,他清了清嗓子,才轻声问:“什么时候走?”
张淼:“明天上午就走。”
林珩年:“这么赶啊……”
张淼说:“对。你烟姐说想尽早走,就订了明天早上最早的航班。今天晚上八点老地方,记得来啊。”
林珩年张了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可开口时只剩一个“嗯”。
挂断电话,他条件反射地点进直播平台,后台私信依旧是99+,他看都不看直接全部清空。
最近一连串的事情打得林珩年措手不及,以前嬉笑打闹的日子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他罕见地感到了一丝疲惫。
林珩年换上衣服到了聚会现场,才发现围在桌前的只有五个人——这次的践行会只有他和闻锐两个人。
林珩年张嘴想问什么,出口前话在嘴里过了一遍又咽了下去。
他迟来地意识到,在哥哥们面前,他居然已经欲言又止了好几次。
那些放肆好似随着匆匆流逝的时光,一去不复返。
云烟最先看到他,抬手挥了下招呼他过去:“小年年!快过来!”
林珩年闻言收拾好心情,脸上挂着笑走近,看了眼桌面的烧烤和啤酒,半真半假地抱怨:“怎么不等我啊。”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坐下来吃就成了。”张淼喝了口酒,拍拍自己身边的小板凳示意林珩年过来坐。
闻锐坐在另一边,见林珩年坐下,不动声色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闻锐不说张淼说,他十分随意地伸手揉乱林珩年柔软的头发,皱眉问他:“你最近是半夜去偷鸡了么?怎么俩大眼睛下面又挂俩大眼睛,嫌俩不够用是怎么?”
林珩年挣扎着反抗了一下,捂着自己脑袋不满道:“别揉我脑袋,再揉长不高啦!”
“你从哪儿听来的谬论,小时候玩钻裤/裆都没说长不高。”张淼十分不客气道。
林珩年不服气地呛道:“我朋友告诉我的!你不准这么说!”
“哎好啦好啦,怎么扯这么远,今天晚上不是践行会嘛,你们两个可消停会儿吧。”黄乐乐笑着说。
经他这么一提醒,林珩年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丧重新翻涌,一想到明天早上之后,这个城市他唯一熟悉的这么几个人要离开大半,他就特别不是滋味儿。
桌上照例用塑料杯装着啤酒,林珩年不由分说捏了一杯,试探着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黄乐乐见状忽然问他:“阿年,再过几个月要成年了吧。”
林珩年咽酒的动作一顿,而后缓缓点头,“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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