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怎么知道他在这儿的?!”曲言目眦欲裂。
乌珩:“我看见的。”
“看见的?”曲言换了个怪异的角度盯着少年,“我们明明都在外面,你怎么看见的?”
乌珩没说话,他手臂垂下,x立刻振翅飞到了一旁标本柜上。
眼前几抹绿色闪过。
“你很快就知道了。”七八条藤蔓如箭矢般朝天花板上的黑蜘蛛刺去。
黑蜘蛛纵身一跃到了标本柜柜体上,它扫了眼天花板上那几个被藤条捅出来的窟窿,脑子里闪出一个模糊不定的猜测。
它用鳌肢对着玻璃,威胁道:“我杀了他。”
曲言心想,乌珩既然能为了薛屺从背后刺伤自己,那多半很在乎薛屺死活。
乌珩表情平静,脚下绿色如浪朝标本柜滚卷去。
“你要杀他是你的事,我要杀你是我的事。”
曲言没想到乌珩居然完全不在意薛屺,他跳到了隔壁柜台,身下玻璃碎裂,与碎裂声同时响起的是蜘蛛丝划破长空的声音。
乌珩扬手,藤蔓立刻缠住蛛丝往地面狠力一拽,藤条锤击地面,地砖应声破裂,而从下方藤条缠绕着柱体而上,悄无声息攥住蜘蛛的几只腿,将它直接从柱子上拽了下来。
蜘蛛重重摔落在地。
蛛丝脱离,黑蜘蛛迅速挥动鳌肢,藤条登时就被切断一大半。
连续几道砰砰砰声,藤条刺出的速度使人完全看不清它的方向,黑蜘蛛的身体被刺到了好几下,但都是皮外伤。
乌珩再出手时,发现藤蔓走到一半便脱了力,他手指发麻发抖,马上收回。
曲言在柱子上转身,挺着蜘蛛特有的大肚囊慢悠悠又爬上了了最顶端,“乌珩,毒性发作了哦。”
他爬了上去,居然开始不紧不慢地织蛛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让你发现薛屺的就是你身体里这个东西吧,你们,共生了,所以它感觉到的,你也能感觉到,它看见的,你脑海里也能出现影像,否则,我实在是想不到你怎么知道我把薛屺藏在了馆内最深的标本柜里。”
“如果你没有发现的话,不出意外,现在我已经替代了薛屺,我们应该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因为我还挺喜欢你的。”
“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叫曲言。”蜘蛛露出来一张死白的人脸对下方的少年笑。
对方看起来年纪也不算大,目测不会超过三十岁。
乌珩垂眼极快地扫了眼自己被咬了一口的手背,手背已经泛起一层乌黑,并且这种奇异的黑色正在从下至上缓慢地流淌。
他的身形单薄,面容苍白,表情依旧不咸不淡。
曲言窸窸窣窣认认真真地织网,一边织一边说:“实际上我也没做什么坏事,不是吗?”
“薛屺这个人,我一开始很看好的,性格开朗,工作也认真,上下班从不迟到早退。直到有一次发工资,我记得他的工时只能拿到三千二百八十块,他拿到了钱,立马就请了爬虫馆所有员工喝下午茶,我看了账单,那一次下午茶他总共花了三万一千六十八块,你知道这种感觉有多讨厌吗?”
“事实上,我不是仇富,我也有我的骄傲,我只是厌恶像薛屺这一类人身上的不知人间疾苦感,谁的手里没有本难念的经,他若一定没有,我给写上一本不就是了,你看,他现在是不是懂事多了?”
“现在的世界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薛屺技不如人,我还留了他一命,怎么看,我都像是在做慈善嘛。”
乌珩根本没有听进去他在说什么。
谢崇宜他们怎么还没过来,他碰上神经了。
曲言很快就给给网织了个雏形出来,接着它绕着中心一圈一圈地转,这张网足以挂十几个人类上去了。
“我猜,你是在等他们找到你,放心吧,他们被我的异能影响了视觉感官,他们就算从你身边路过,也无法看见你。”
“就像你们之前把我看成是薛屺一样,其实我从头到尾都是曲言啊。”
他织出来的网细密雪白,看着简直不像是一张网,而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白布。
乌珩看着,都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特意给自己织的。
曲言将身体悬挂在了网上,他从上面俯视着乌珩。
少年脸上的面罩早就掉了,额前湿发散落,没有什么生气的眼神,使他站在那里,像一缕脆弱的、即将要散去的幽灵。
曲言不禁往下爬了一段,在拉近与乌珩的距离后,他说:“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
“1,你亲手去杀了标本柜里的赝品,之后我就是薛屺,我们就是朋友了。”
“2,我亲手去杀了标本柜里的赝品,还有你,之后我依旧是薛屺。”
“你选。”
乌珩朝不远处的标本柜看过去。
坦白讲,蓝蜘蛛的颜色异常鲜艳明丽,即使在黑暗中,也散发着幽幽的光,腿上的毳毛肉眼可见的柔软,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薛屺被关了太久,身体虚弱的原因导致他看起来没有任何的攻击性,不像怪物,仅像标本。
“我最怕麻烦。”乌珩启唇,口吻冷淡。
“你选好了?”曲言眼底浮现出难以掩饰的兴奋,他身后的蛛网都连连抖动。
乌珩说:“我又不认识薛屺,我还不想死。”
他说着,用没有被咬伤的那只手拿出随身携带的弹簧刀,刀刃弹出的同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将整段刀刃直接捅入了曲言的口器,一声嘶叫声后,乌珩被鳌肢挥出十几米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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