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穗听他们交谈的声音,说道:“你没完没了的说这些,有意思吗?”
黎麦道:“难道不是事实吗?”
黎麦家里的问题很多,弟弟占据了更多的爱,黎麦饱受对姐姐的愧疚感和对父母吵架的恐惧,母亲源源不断地像她抱怨自己在家庭中受到的委屈,在她的身上获取能量,却给弟弟很多纯粹的关爱。
黎麦从来不会停止叙述自己的情境,因为这就是她真实的人生。
黎穗道:“每次问你要钱,你都是这套说辞。”
“我没有供你的义务,”黎麦说,“我只是你姐,不是你父母,如果我是你父母,你刚出生我就给你掐死。”
张灯发觉黎麦真的不喜欢这个弟弟。不是对黎芽的那种口是心非的不喜欢,她是痛恨这个弟弟。
黎穗把他们引到一扇门前,这扇门被漆成了纯白色,连带着正面墙都是白色的,如此纯度非常高的白,只让人看了觉得不舒服。
黎麦推门打开,临走前冷冷地看了眼黎穗。
黎穗跟在他们身后,也走了进来。
第75章 饕餮之歌(十五)
走进屋里, 更是一片令人身心都不舒服的纯白。张灯率先看到的是屋子正中央坐在白色椅子上的中年男人,正是昨晚他们看到的男人。
他身边站着不少人,都用宁静到死寂的眼神看着他们。
黎麦喊了一声;“妈!”
在众多人中,黎麦率先看到的是她妈妈。
女人听到这个喊声, 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 她看着黎麦, 眼底里居然流露出一丝情绪,然后在白言的眼神下, 那丝情绪最终也沉寂了。
张灯说:“白言,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才要问你们要做什么, ”白言说, “怎么说, 我也在我自己的地盘上,做我的事情, 倒是你们两次三番地闯进来, 是谁更冒犯谁一些呢?”
张灯道:“少来这套。”
黎麦道:“放了我家里人,我姐姐呢?”
“我没有限制你家里人的自由,他们随时可以自由地出入。”白言说。
黎麦不愿意给他废话,跑过去拽她妈妈的手,女人微微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眼神又是别有深意,但有一种哀求是浮在表面上的, 她想劝黎麦赶紧离开。
黎麦说道;“你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白言:“是他们过得太辛苦, 想在我这里躲一躲而已,你想来,当然也可以。”
卫原野上前两步,他和白言遥遥相望, 白言看着他片刻,突然道:“你……”
“老师?”白言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是你吗?老师?”
随后他又颓唐地坐下,否认道:“不对,不会是你……时间还没到,你不会来。”
白言问:“你是什么人?”
卫原野是什么人,这是个非常复杂的问题,无论是他的来处、还是他的身世,亦或者是他的职业,没有一个是可以随意说出口的。
所以卫原野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白言却更觉得恍惚:“就连这种沉默都……”
卫原野说:“你老师教你这么做的。”
不知为何,卫原野站在这屋里,更像是这个屋子的主人,他审视着屋子里的一切,说道:“你就干成了这个样子?”
白言对卫原野似乎是有恐惧的,他不由得说道:“我对得起师承。”
“实在未必,”张灯说,“你的师承恐怕不是要你做这些。”
张灯看过白言最开始写的书,那其中的真意早就已经不是现在白言写得那些东西可以比的,恐怕所谓的“老师”的本意早已经被曲解。
“你放纵人的欲望,又将美梦摧毁,”张灯说道:“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能得到什么?”
白言说:“那些年,老师总念叨着那样一句话‘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人追求的不过是幸福罢了,却被老天玩弄,不得圆满,”白言说,“即得幸福,何必长寿?”
白言伸手指着自己的这些学生,说道:“你看到他们脸上的宁静了吗?”
“在这里,没有人会被学业、事业、儿女所伤害,”白言说,“我给她们想要的幸福,这样不好吗?”
白言道:“人类的一生终究不过是幻梦一场,什么前世今生更是水月镜花,我等凡人只求幸福而已,居然也坎坷重重,有一天过一天,难道不好吗?”
“我的老师曾经指引着我进入过上层空间,”白言微微仰头回忆当时的所见所闻,“所谓的得道升天,也不过是当神仙的走狗,过着猪狗不如的犬马劳形之日,既然来日无可求,为何不只求今生?”
张灯心想:“这人其实真的有些嘴皮子功夫。”
卫原野道:“你再给我讲讲,你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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