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意思。”杜若轻转视线从酒楼废墟移至门口台阶,落在不远处街道中的尸骨,停留一瞬。
寻常大火可不会把大活人的烧成如此形态的焦尸。
语落,大理寺官吏随之而来,江云视线跟杜若重合。
这条酒楼长街都是酒家,又有多处酒库,所以昨夜火灾的情况很严重。
江云看了看地面诡异的两具焦尸,死法,好像有点眼熟。
杜若骑着马,缓缓走近道:“这种案事通常都是国都衙门负责,怎么会是大理寺?”
“杜大人有所不知,他们两人身份特殊,所以大理寺才负责办案。”江云客套的应,不太想多聊。
“说的也是,这两人是西州侯的两个嫡次子,小尹大人的亲弟,皇亲国戚横死街头,确实要详查究竟。”杜若话语说的漫不经心,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烈日,并没有过多逗留。
杀人灭口,这种事太阳底下从不新鲜,只是手法倒是有趣的紧,简直浑然天成。
江云看着杜若等兵卫离开长街,方才命人收尸回大理寺,心里实在讨厌接触皇亲国戚的案件。
骄阳初升,尹星坐在总库处理新送进来的案卷,没想江云从大门进入其中,颇为直白道:“小尹大人,你要准备钱财办丧事。”
尹星眼露疑惑的出声:“为什么?”
“昨夜尹风尹雷两人在酒楼饮酒打人纵火,最终他们自己也被火烧死,这是案卷。”
“你不觉得这听起来有点离谱?”
江云避讳视线的清嗓出声:“这是根据大理寺仵作验尸和目击者的供词结案,另外你可能还要赔偿酒家损失费,大约近万两。”
这桩案件杜若也觉得蹊跷,又因牵扯皇亲国戚地方州侯,所以没让柳慈验尸,只交给旁的人负责。
反正这两人犯下纵火杀人罪行,按理也该处死才对。
尹星握住案卷的手一抖,不敢相信的出声:“多、多少?”
万两,这是烧的酒楼还是钱庄?!
午后,尹星跟江云一道去酒楼长街,当看到火灾现场时,一句质疑都说不出口。
江云带着尹星坐在冷饮铺,点了两份杏肉果饮,喝了大口,倍感酸甜清爽。
尹星却只觉得整个人都凉飕飕的厉害,原主两个亲弟太会惹事!
此刻摊贩处有不少人聚集,大多在议论火灾事故。
“昨夜的火真是吓人,一把火几乎烧没整条长街。”
“没办法,谁让碰上耍酒疯的公子哥呢。”
“那两公子哥真该死,据说全身都被火焰吞没,连喉咙里都是火,报应不爽!”
对于人们群情激奋的话语,尹星不敢做声,小口喝着果饮,叹道:“你说我有可能向库司支取一万两俸禄吗?”
江云喝完果饮,正吃着酸甜杏肉,不知是杏肉太酸,还是被话语惊得,面上表情呲牙咧嘴的丰富变化,缓慢出声:“我觉得你做梦的话,还是有可能。”
一万两,尹星不吃不喝近五年的俸禄,恐怕大理寺的库司存银都不一定能有这个数目。
语落,尹星只得放弃念想,转而想起自己的存款。
“现在整个国都人尽皆知,你的公主妻子应该比你更早知道情况,我看还是坦白吧。”
“看来只能这样,多谢你提前告知。”
江云不客气道:“没关系,你付钱就行。”
尹星没有迟疑的点头应:“好,不过他们两怎么会烧死在酒楼外面。”
“据说他们身上的火焰太大,所以哪怕跑出酒楼也被烧死,自作孽不可活。”说完,江云迟疑的看着尹星,见她没有半点亲人惨死的不自在,方才松了口气。
高门贵族里的亲戚关系复杂,感情淡漠,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两个公子哥一看就是在西州被惯坏,所以在国都也这般肆无忌惮。
恐怕很快会传到战事前方,所以大理寺对于这件案件处理的很快,应该也有稳定众贵族的心思。
毕竟不止西州侯的儿子留在国都,还有许多贵族公子哥被扣留,信任危机,远比洪水更难以控制。
这件事说小不小,所以江云才想让尹星早点处置风声,以免牵扯朝局风波。
天色渐暗,黄昏时候,心事重重的尹星进入水榭,目光落在焚香抚琴的玄亦真那方,有些难以开口。
琴声悠长,清浅柔和,待见玄亦真将玉白指腹悬于琴弦,琴音渐而空灵,似是幽幽山谷,令人心静。
曲停,玄亦真迎上尹星不复往日朝气神态,出声:“看来你已经知晓尹风尹雷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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