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之间,已?踏过?数十?个台阶,远远把?哗然的?议论声甩在身后?。
富弼立刻从善如流改掉了称呼:“是微臣当时看走了眼,如今殿下才具将将初显。未来当如何,微臣十?分期待。”
嗯——?
扶苏讶然不已?:听富弼这口风,他的?状元难道不是黑来的??不然以富弼的?为?人?,乱颁状元绝对会被喷,而不是夸赞和表达期许吧?
他狐疑地?走入了大殿,上首的?中央正襟危坐的?天子?,不是熟悉的?老父亲又是谁呢。虽然两?人?间隔了好远,扶苏依然能见到仁宗那一脸笑得不值钱的?样子?,毫无帝王的?威严。
快收收吧!
嘴角要咧到牙根了!
仁宗才不会见好就收呢。由富弼、欧阳修二人?公推的?状元,正是他的?亲生儿?子?!他现在不开心,更待何时?
官家又仔细端详了自己的?儿?子?好一会儿?,直到扶苏等得忍无可忍,咳嗽了一大声,方才念念不舍地?摆了下手:“唱名吧。”
“赵肃,庆历元年生人?,父名……”
“赵祯。”仁宗突然说道。
扶苏被吓了一大跳:“啊?”他立刻紧张地?往殿外的?放下望去?。
但?传胪官神?色如常,似乎完全没留意到官家唤出了君王的?名讳。按照扶苏伪造的?家状向外念去?,唯独缺了“父祖名讳”一栏。
扶苏立刻重重地?松了口气。
幸好,还没暴露。
仁宗的?眉头微微皱起,佯作不满道:“怎么了?肃儿??都这个时候了还想让别人?做你爹?朕就那么见不得人?么?”
扶苏睨他: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眼见左右都是知?情人?,他索性不装了:“我还想着以后要当官呢。这个身份还有用的?。您可千万别揭穿。”
“哦?”官家跃跃欲试地?问:“你想当什么官?”
一般来说,宋朝的?状元会立刻被授予正八品的?官衔。至于选官到哪,则是看吏部的?意思。
但?扶苏却从官家的?话里听出另一层。他指了指自己:“难道我可以选吗?”
“当然了。”仁宗演都不演了:“此前种种,朕皆一片公心。接下来就算有些私心,旁人?也无从指责什么。两位爱卿,你们?说是也不是?”
富弼:“……”
欧阳修:“……”
他们?听出来官家是在打趣他们?。可是怎么办呢谁让他们?都眼拙,没认出成王殿下就是那状元本元,还摆出一副打算死谏的?姿态。就算官家调侃他们?,也得认!
“咦?”扶苏说:“所以状元真的?是我吗?”
“成王殿下,万勿妄自菲薄。”
富弼见自己亲自点的?状元竟然这个反应,心中复杂难以言喻:既为?他看低自己而叹气,又为?他为?人?谦虚而高兴。
“您写的?若能成真,哪怕只有一二分,便不是您该得状元,而是状元配得上您才是。”
幽云十?六州哪怕只收复其一,功劳就足以配享太庙了。哦不对,这位是该入太庙的?本尊。
富弼又说:“同样的?,朝廷理应拔擢有才之士,物尽其用。官家询问您意在何方,乃是取士有道,亦不能称作私心。”
仁宗大笑:“富卿此言得矣。”
又问:“所以肃儿?,你想去?哪儿?呢?”
原来是真的?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扶苏顿时认真了起来,思考了片刻:“户部司?不,还是劝农使吧。”
劝农使,乃是宋朝从真宗皇帝起,特地?规制的?官员。其职责和扶苏想做的?事情不谋而合。
仁宗顿时明?白了:“棉花?”
扶苏:“对!”
他一开始就是因为?棉花,才生出科举进取之心的?。现在能自己选官,当然不能错过?机会!
富弼和欧阳修不知?这对天家父子?在打什么哑谜,面面相觑。仁宗也不吝于为?他们?解惑:“是肃儿?发现的?一种新作物。其轻便、保暖远胜于芦花、麦秸,使人?冬日尤胜春朝。”
芦花、麦秸正是当下的?宋人?往冬衣里塞的?填充物。其保暖效果可想而知?。因此,大宋每年的?冻毙人?数居高不下,更遑论北边的?辽国。
富弼、欧阳修震惊不已?。自他们?认识扶苏以来,数不清多少次露出类似的?表情了。原以为?自己该有抗体的?。但?成王殿下依旧一次又一次刷新他们?的?认知?下限。
富弼紧紧捏着袖口,喉咙滚动?了两?下:“原来,殿下所言之策,并非空穴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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