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呜。”
“哦,那是个坏心眼的,嘴里没好话,不是好人。”
“喵呜。”
“阿母说对了?这猫果真通人性。”
田氏道,季胥笑道:
“我怎么觉着雕胡的叫法都是一个样,都是阿母想宽解女儿,替它解的这些意思。”
“喵呜。”
田氏抱着它顺了毛道:“你看,你的话,雕胡都不肯了。”
“不肯啦?是想小鱼干吃了罢?”
季胥摸了摸雕胡,母女俩说说笑笑到了家中,只见晡食已经做好了。
烂羊肉和芦菔一起烀的,连芦菔也有一股好看的酱色;还有蕨菜炒的腊鱼肉,香香辣辣的;再有新鲜的菌子烩火腿片,青红相间,就是一个鲜字。
“这菌子是野生的,郊外下雨了,今日好些背了香蕈野菌子来卖的,我看着好,买了些做菜吃。”
田氏道,这菜是她走之前就做的七七八八的,吩咐金豆看住火,羊肉烂到什么程度盛起来,就去接女儿了。
这会儿还冒着热气呢,案边的炉子烧了炭火,满屋子暖融融的。
话说黎家,
黎权业听到帐外没动静了,知道那关外民走了,揭帐看了,远远见那食案上,有个小巧的物件,坐上轮椅拿来瞧了。
只见是只羊毛做的黑猫,比手掌还小,却活灵活现的,尾巴处只有半截,逼真极了。
是夜,茂财将那冷透的牛鞭羊汤原样捧了出来,热了和他兄弟吃,彼此叹道:
“日后就没有这样的口福了。”
翌日中午,茂名送午膳进去,只听帐中在念些什么。
他留神听了,说的是什么“昨日的乌团儿我见着了,你做的还不错,我收下了”。
吓的他跑出来和
茂财道:“今日不好过了,我看那魔王都说胡话了,乌团儿都病死了四五年了,他在那里念念叨叨的。”
乌团儿病死后,庾夫人恐怕畜生不干净,府中上下用艾草熏了,连乌团儿用过碰过的东西都烧了,他们这院里也不剩乌团儿的什么了,渐渐的都要忘了,忽然听他念经似的提起来。
两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有差池,怕被他挑着了打骂,不一会儿,那魔王竟叫伺候用午膳。
茂财仍旧捧案跪着,果被他骂道:
“不如将那两个铜台搬过来,托着食案,也比你这贱奴伺候的稳当。”
只是午膳不大合他胃口,吃两口就搁开了。
不过为着他用了,庾夫人高兴,也赏了做午膳的厨夫们,命他们要更加用心些。
茂财两兄弟也得了赏,自然高兴的,且连着两日,黎权业都不使他们跪地捧案了,都是用铜台架高着食案,他们也轻省了很多。
又过了一日,茂财送午膳进去,想着近来这魔王待人和气了,便没有放了东西轻手轻脚出去,而是向帐中道:
“少爷,午膳来了,这会儿趁热吃,还是……”
只见那帐一揭,里头的人骂道:
“哪个叫你来的,爷叫你了?还不死了挺尸去!”
茂财碰了一鼻子灰,臊眉耷眼出来了,
“好好的,又发作了。”
这日连午膳也没有吃,就连晚膳,也叫他们一并倒了。
主子吃的东西自然是上好的,他们从前也常捡那魔王没吃了的来吃,可如今茂财茂名的嘴却叼了,觉得味道不好了,都说:
“不如一金女娘做的。”
且吃了身上也不长气力。
次日的茂名学聪明了,轻手轻脚进去,放下东西就要走,也不劝了。
可是那帐子里的人却分外敏锐,忽然一把揭开,见了他向着骂道:
“哪个许你进来的?”
茂名道:“小的来送少爷的午膳。”
“她叫你送的?”
她?
茂名连声应是,
“是,是,小的也是照吩咐办事,不敢不听。”
可不是庾氏吩咐他们,一日三餐要按时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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